阿真还未开始解释,苏相如便笑了笑,善解人意地说道:“不过也无妨,女孩子总归是要有些小秘密的,只要这些秘密不会造成一些根本上的伤害,就都是无妨的。”
阿真愣了愣,看着苏相如苍白的脸上一副温婉平和的笑颜,心里无端地生出愧疚来,便给苏相如回了一个微笑,安抚一般地回答道:“别多想,奴婢只是太累了,看着窗外的风景好看,就发了个呆罢了。”
语罢,身子前倾,替苏相如拉了拉身上盖着的薄被。
……
康德帝的偏殿里,又是另外一副剑拔弩张的氛围。
威严的老皇帝皱着眉头,看着那块摊开的地图,陷入了思考里。
“赵爱卿啊,你看看这沧州地形图,炜儿的主意虽然不错,充满了对沧州百姓的记挂和关怀,可是,这远去沧州的路上可不是‘崎岖’二字能够囊括的啊。”
赵惊寒立在康德帝身前,听到这话,躬身回答道:“确实如此。”
“这沧州地处北疆边缘,南北皆有山脉阻拦,南山胜似北山高,是个险地,如是真的打起战来,北部山脉矮小且形短,南部高山断层一般地耸立,援军难以到达,可谓是易攻难守。”
“如今运送粮食前去,也是同样的道理,这南部山脉高高耸立,别说车马,就连行人都是难以攀爬上去的。”
康德帝听罢,点了点头,眉头仍旧紧锁着,苦大仇深地叹了口气。
“那照你的说法,该如何是好呢?”
赵惊寒看了那地图一眼,又看向康德帝,后者便朝着赵惊寒招了招手:“无妨,赵爱卿直接上来就是。”
赵惊寒拱了拱手:“多有得罪。”
便起身上前去,立在那桌子的左侧,伸手点了点那地图上的几处地形。
“这几处,是毗邻国家高丽与北蒙,与我国恰巧是两处连接,北疆夹击在中间,而北疆这些年来非但骚扰我大庆,与这些邻国也是多有不善之举,这些国家,想必对北疆也是恨之入骨。
臣以为,不如化身商贩,从这些邻国的关口进入,与这些国家相通报,在由他们的入口进入沧州完成粮食转运。”
“圣上以为如何?”
康德帝看着赵惊寒拉开的地图,登时就把眼光从沧州这一个地界上扩大开来,拓展到了其他国土。
视野被拉大,原本看来的死局也就在瞬间被解开,康德帝不由得点了点头,赞同道:
“高丽和北蒙本就是我大庆的邦.国,他们素来受这北疆之苦,我大庆也时常援助他们,朕觉得,赵爱卿不愧为状元郎,这些学问都是是实打实的好啊。”
赵惊寒笑了笑:“圣上过谦了,能为大庆效力,是微臣的福分。”
康德帝解决了路线的心头大患,紧接着就又问道:“那你觉得,这次出行的人,派谁去比较合适呢?”
赵惊寒垂首:“用人大事,臣不便多言,相信圣上自有裁决。”
“哎,你与朕之间何须这些客套?”
康德帝伸手拍了拍赵惊寒的肩膀,一张颓老的脸上露出了难得真诚且和善的笑意,说道,“你且仗义直言,若是说得好,朕便采纳你说的意见,若是说得不好,朕只当从未听过这番言论。”
赵惊寒谢了圣恩,便把一早就准备好的话都说了出来:
“臣以为,北疆运粮之事,其艰难程度并不亚于一场战争,太子殿下虽是提出这个建议的第一个人,但太子殿下乃千金之躯,身子孱弱,放之于莽荒边疆之地,恐怕会感染奇病。
再者,太子殿下身份贵重,去运送粮食,显得有些太过看重这区区北疆,叫他们心生傲慢、懈怠之意,实属不妥。”
康德帝点了点头,赵惊寒所说的话句句戳中他的心底,再加上康德帝的私心里,是舍不得让自己这个宝贝的儿子去受这些罪的,忙不迭点了点头:“爱卿此话正中朕的下怀,朕觉得,爱卿所言很是中肯。”
话音刚落,康德帝坐在了椅子上,看着赵惊寒:“那爱卿觉得,此事要谁去最合适呢?”
“臣以为,秦王殿下连年在外,蛮疆之地的艰苦条件都是经受过的,是最有经验的,八皇子战绩显赫,连年带兵打战,对地形之势都颇为熟悉,为人勇敢果断,是个能与蛮疆之人相处说话的代表人物,两位皇子才华与实力并存,任选其一都是好的。”
“这运输粮食堪比打战,是要用兵的……”
赵惊寒说完最后一句,战略性地渐弱了声音,抬起头来,恭敬地看着康德帝,等着他的下文。
“带兵打战之事,宪儿是再熟悉不过的,只是眼下国家动.乱,如是将兵权交付到宪儿身上,恐怕朝堂内外又要兴起波澜……”
“勤耳这些年不爱掺和这些朝堂上的斗争,年年躲在远远的地方,做出来的政绩倒也是真的叫朕没话说。
只是,勤儿刚被朕派遣到江南扬州巡视,这些年来,他去的都是那些偏远荒凉的地方,朕好不容易让他去了趟风水好的养人的地方,若是在出尔反尔将他召唤回来,朕也于心不忍呐……”
赵惊寒就等着康德帝的这番“直抒胸臆”说出口,笑了笑,躬身将真正的计谋道了出来:“臣倒有一个办法,不知圣上意下如何?”
康德帝挑了挑眉毛:“说来给朕听听?”
“臣以为,圣上器重太子殿下,已经赏了分担政权的法子,如今倒不如将这个分担政权的重任收回来,另赐给殿下掌兵之权,命八皇子前往运粮,其所用兵粮,皆须有太子令下才可动用,至于朝廷奏章重任,圣上可将南方一带次重要的奏章送至扬州府邸,由秦王殿下代为答复。”
“如此一来,就能将三位皇子的所长之处都有所发挥,也没有冷落谁,可以说是一碗水端平了。”
康德帝细细品了品这个计谋,他的炜儿得到了绝对的认可,而八皇子有军务在身,也没有反对的理由。
至于李则勤,也能发挥发挥工具人的作用,替他分去一些他精力有限实在是看不完的奏章。
这么想着,康德帝不由得笑了笑:“还得是你啊,朕的好爱卿。”
言罢,康德帝拿起纸笔来准备落字写下圣旨,赵惊寒又开口止住了康德帝的动作。
“臣还有一事请求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