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阿真领了命令刚要转身走,苏相如忽然又叫住了她。
“阿真,你得了空,把行李收一收吧,此次进宫,我想带着你去。”
阿真微微愣了愣,点了点头,福身谢道:“是,谢谢夫人。”
苏相如微微笑,见阿真转头下去了,才叹一口气,重新又躺回到床上。
赵惊寒为了让她不进宫,必定是说过府里有丫头可以医治的事情,皇后的懿旨却还是来了,就说明那个会为她医治的姑娘必定也得随着她入宫。
搞不好,赵颐安和赵舟言两个孩子也得带进去。
苏相如不禁又叹了一口气,这太子是个庸才,却有一个工于心计的母后替他计划着。
这大庆若是没有像三皇子这样才华与武艺并重的人存在,真的让太子李炜继承了大业,他的身后有皇后这样的人把关,身边有赵惊寒这样让他又爱又恨的谋士出谋划策,倒也也不见得会带领大庆走向灭亡。
外面的吃食刚刚分发下去,门口一阵马蹄声像,一声骏马的嘶鸣声,苏相如听着门口跪了一地的声音,紧接着,便是急促的脚步声朝着这边跑来。
赵惊寒一路跑进了卧室里,看到一脸苍白面色半坐在床上的苏相如,一个箭步冲过来,将苏相如揽进了怀中。
他的身上带着春日里有些暖意的花香气味,想必是从繁花盛开的地方一路骑着快马狂奔回来的。
苏相如笑了笑,不知道是该赞叹自己的好运气,还是感慨他们俩之间的默契,这么远的距离,他竟然感受到了她急迫地希望尽早见到他的心情。
拥抱久久没有放开,苏相如笑了笑,伸手拍了拍赵惊寒的肩背:“好啦,我知道我们要短暂地分开一下子了,可是,你就算这样抱着我,也改变不了我们要分开的事实啊。”
赵惊寒浅浅叹了一口气,放开了苏相如。
他垂眸看她,苏相如的苍白的脸上一双殷红的眼睛,赵惊寒不由得心里一紧,伸手替她擦去了眼角的泪水。
“别担心,我会尽快解除太子的危机,接你回来的。”
苏相如点了点头,牵起嘴角露出一个笑容,暖暖地说道:“好,我相信你。”
外面传来催促的声音:“夫人,时辰不早啦,咱们也该启程了吧?”
苏相如顺着声音看了一眼窗外,赵惊寒伸出手去,连人带被子抱进手里,朝着门外走去。
刚一出门,碰巧遇见已经打包好了行礼的阿真,她眼望着赵惊寒宠溺且防备地抱紧苏相如的样子,攥着包裹的手不由得紧了紧,盯着赵惊寒的双手,眼眸里的神色暗了暗。
眼见着赵惊寒走出房门,阿真默默地绕到了储物间里,拿出了从前苏相如给那些腿脚不便的人亲自做的轮椅,推在手里,跟着赵惊寒和苏相如走出了房门。
赵惊寒抱着苏相如,一路穿越厅堂和人群,径直上了车,他将苏相如稳稳当当地放在了车上。
皇后虽然用心不良,是要将苏相如圈在自己的身边,好用她来威胁赵惊寒,但她却仍旧是一如既往地细致周到。
因为苏相如身子不适,还不能离开床榻,皇后便派了最宽敞的马车来,恍如现代房车一般的宽敞,里面一张柔软豪华的大床,能让苏相如在床上安眠。
赵惊寒替苏相如整理好了床榻上的枕头,又给她理了理被子,确保她不会受到一点影响后,才恋恋不舍地下了车。
阿真手里的轮椅被折叠起来放到了马车空隙处,她朝着赵惊寒行了个礼。
赵惊寒难得地将全部目光都落在她一个人的身上,伸手拍了拍阿真的肩膀,嘱咐一般地说道:
“今后在宫里的日子,劳烦阿真姑娘好生照顾如娘。”
说着,赵惊寒从袖袋里拿出一柄玉哨,放在阿真手中。
“本官会派人在暗中时刻保护你们,你且记着,每夜子时,吹一声哨响,就代表你们都平安。若是遇到紧急情况,便吹三声,两短一长,我派的人手一旦听到了,便会立即出动,保护你们安好。”
“本官也会在任何你们需要我的时候出现。”
即便他不在,思琪也会替他赴汤蹈火。
阿真看着赵惊寒眼里闪烁着的明亮火焰,点了点头,将哨子牢牢捏在手心里,微微一笑,坚定地道:“大人放心,奴婢定会保护好夫人,绝对不会让她受到一丁点欺负。”
赵惊寒点了点头,又伸手唤来一个丫头。
那丫头长得英子潇洒,高高竖着一个马尾,浓眉大眼,皮肤白嫩,五官却立体得恍如一个边塞女子,那是李则勤手下暗卫里数一数二的强女子,名唤英子。
“英子是有些武功在身上的,你们入宫的这段时日里,就让英子充当你们的婢女,也算是保镖,会时刻近身保护你们的安全。”
阿真看了一眼英子,目光里有微微犹疑,片刻过后,还是忍不住问道:“那……这个哨子,她也有吗?”
“什么?”
她的问题问得很小声,赵惊寒没有听清楚,便提高了声音又问了一声,阿真忙摇了摇头,对英子福了福身:“奴婢阿真,见过英子姑娘。”
英子回以江湖人都会的拱手鞠躬:“姑娘客气。”
两人见完礼后,就一前一后上了车,老太监已经久等了,待人都齐了,长吁一声“起驾——”
那马车便开始开动起来。
阿真特意坐在靠近太师府这边的窗边,起驾时的风掀起窗帘,阿真朝窗外望去,见赵惊寒双目注视着这个马车,一副牵肠挂肚的样子。
虽然知道不是在看她,阿真还是舍不得收回眼光,就这么痴痴地看着,连苏晓然连唤了她几声都没有听见。
“啊?夫人,怎么了?”
阿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却忘记英子眯着眼睛打量她,她立即恢复如常的神色,凑近苏相如:“夫人可是靠得不舒服?”
苏相如摇了摇头,满眼担忧地看着她:“我总觉得,你似乎开始有心事了。”
是那种,她不能知晓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