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估计也不用我们等多久了。相信严华这老东西过不了眼下这一关,咱们的机会也就来了。”李老笑眯眯的,看起来要多阴险有多阴险,浑然不似先前那个老实巴交的老工匠了。
…………
陕北榆林卫一带,是大明永乐年间就划定的养马场。
从黄河以西到边境长城一带,都是养马的范围。
在养马场内,不准种植任何粮食庄稼,都用来为朝廷培养战马之用。
在明朝中期以前,这项政策是执行地很好的。可是越到后期,随着卫所制度的,驻守的将领们开始侵吞这些田地,利用手下的军户不断开垦牧场用来耕种。
至于朝廷所需要的马匹,则是通过红儿山一带的边市进行贸易,从蒙古人处得到。
汉人本就善于耕作,这些田地用来耕作,收入所的往往是用来牧马的数倍。然后,将这些粮食换成食盐、茶叶等——或者直接用粮食进行交易也是有的——再跟蒙古人交易,换来马匹,应付朝廷。
到了崇祯年间,这里早就看不到任何养马场的迹象。
严华一家本是匠户,按照太祖爷定下的规矩,家里的户籍成分,那是不能改变的。也就是说,一旦被定为匠户,除非立下特别大的功劳、得到特意的奖赏等,否则的话,以后子子孙孙都要是匠户,只能从事工匠这个职业。
在明朝,匠户的地位是非常的低的,比普通民户远远不如,跟军户来也差不了多少。
但是对于自己家里的地位,严华也没什么不满意的,毕竟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按照他的话来说,这是各人的命。
有的人命好,生下来就是皇帝,那是人家上辈子修来的;有的人命一般,生下来是地主人家,也不愁吃穿;像他们这样的匠户,则是上辈子作孽,所以这辈子要遭罪,来赎清业障。
严华做了半辈子的火铳,他的手艺,在兵仗局那也是数得着的。
可是,这又有什么用?不管你的火铳做的多好,到月底饷银该拿不着,还是拿不着。至于升职,那是更加不用想的了。
而且,上层的官员们还三天两头的克扣精铁等各种工料,致使很多批火铳的生产都不能按时完成。
几年前,有一次严华所在的小队就遭到了这种待遇。工料被克扣,导致弓起不能按时完成。
结果,恰逢工部工部侍郎下来检查,这个黑锅自然不能由兵仗局的官员来背。
兵仗局的大使略施手段,就将罪名加在了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