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若虚兄十岁才识字?”余本震惊无比。
王渊点头道:“确实如此。及至恩师守仁公,因触怒刘瑾贬谪贵州,穴居于荒山野岭,一边耕种一边授课,我才有幸慕名拜入恩师门下。”
余本恍然大悟,赞道:“此当为一桩佳话!”
可不就是佳话吗?
太正能量,太立志了!
一个没钱读书的农家孩童,跟随被陷害流放的秀才识字。又遇到被贬官的当朝大儒,这大儒惨到住山洞,如此艰苦还不忘兴教化,给了贫困孩童一个真正进学的机会。
如今,大儒平反昭雪,并且获得升迁。而那个农家孩童,也少年得志,成为皇帝钦点的状元。
简直就该写文章大肆宣传,让天下士子都知晓此事。
余本突然回过味来:“若虚兄今年贵庚?”
“十六岁。”王渊说。
余本瞠目结舌,难以置信道:“若虚兄竟只读书六年,真神童也!”
“侥幸而已。”王渊笑道。
二人说话之间,榜眼杨慎终于来了,众进士纷纷起身道贺。
而今天的恩荣宴主持者、代表皇帝慰问新科进士的大学士费宏,也随后即至,全场起身拜见。
此外,殿试的阅卷官和执事官,此刻亦全都到场赴宴。
只有李东阳没到,老先生肛瘘发作,这两天疼得死去活来。
十三位阅卷官,那天晚上竭力贬低王渊,如今却笑容满面,对王渊也是温和可亲、嘘寒问暖。
新科状元,皇帝钦点的,谁敢表现出不满?但凡公开说一句怪话,都是对皇帝不敬,都有打压后进的嫌疑。
费宏宣布恩荣宴开席,立即有吏员捧来牌花,代表皇帝赏赐给阅卷官、执事官和今科进士。
牌是腰牌,花是宫花,进士簪花就簪的这个。
其他人都是小绢牌,绣有“恩荣宴”三个字。唯独王渊作为状元,领到的是金镶银牌,字儿也是刻上去的。
宫花也不同,其他进士戴翠叶绒花,只有王渊戴翠羽银花。
恩荣宴并未持续太久,随便说了些话,吃了些酒菜,便集体前往鸿胪寺,学习上朝的各种礼仪。
宴席结束的时候,杨一清路过王渊身边,语重心长地说:“状元郎,十年寒窗,殊为不易,不可与幸进之人为伍。若有机会,还是外放做官更妥。”
王渊不明其意,但还是拱手道:“多谢冢宰提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