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当属余本无疑。
此君会试成绩将近两百名,居然能够排进一甲,早就喜出外望了,随便哪个当状元都跟他无关。
余本的殿试文章,写法跟杨慎差不多。而他的性格为人,则跟金罍比较相似,都是那种埋头钻研学问,不怎么沾染实务,而且容易得罪人的类型。
历史上,这家伙两次被贬官,都是因为乱说话闹的。一次是皇宫失火,大臣们应诏陈明时事,余本说了一堆真话,被扔去广东当提学副使;又在广东履任期间,弹劾巡按御史毛风贪赃枉法,毛风反手诬陷,两人同时遭罢官。
有趣的是,在嘉靖上位之后,不合群的余本和金罍,全都被视为杨廷和的反对者而升官。
宴席还没开始,两人坐得又近,余本赞道:“若虚兄之会试程墨,我有幸一睹,第一篇制文就令人叹为观止!”
王渊惊讶道:“会试程墨已经刊印了?”
程墨就是考生的范文,乡试与会试都要整理编印,但绝对不可能如此迅速。
余本笑道:“我看到的是手抄卷。”
王渊认真回想了一下,会试四书第一题,好像是“如切如磋者,道学也;如琢如磨者,自修也”。他那篇文章写得很正常,唯一点亮是把《中庸》里的“齐明盛服”扯进去,让《大学》与《中庸》的论述进行统一。
这种两相印证的论述方式,朱熹章句里没讲,沈复璁也没有讲,是王阳明平时授课时讲的。
王渊笑着说:“可是齐明盛服?”
“正是如此,”余本感慨道,“我学《大学》、《中庸》之时,对这两处只是隐有所动,真没想过二者之道可以殊途同归!”
王渊道:“此乃吾之授业恩师所讲。”
“不知若虚兄之业师,是哪位大贤?”余本追问道。
王渊已经知道王阳明是同考官,他犹豫一番,发现没啥可隐瞒的,便说道:“便是这次《礼记》房同考官之一,王讳守仁公。”
“原来是阳明子之高徒,失敬,失敬!”余本是浙江宁波府人,跟王阳明所在的绍兴府紧挨着。
王渊笑道:“吾拜在先生门下,还多亏了阉竖刘瑾。”
余本感兴趣道:“有何说法?”
王渊解释说:“我本是贵州农家子弟,世代务农,连私学都读不起。十岁那年遇到蒙师,他是绍兴府的秀才,后来捐了一个小官,却因上官得罪刘瑾而被连累,流放云南途中遭遇贼寇。父亲将恩师救回家中,我才开始读书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