帛信上的内容很多,字也挺小,吴宗年十分尽责地一句句翻译给蒲阴王和伊吾王听: “天汉盛国也,持戟之兵百万,智谋之士十万。 军在玉门迟迟不援,无他,为诱右贤王及众虏入瓮也。 帝心常欲继孝武之业,灭强胡,故纳义阳侯计,联乌孙,诈匈奴。 匈奴前得乌孙使者来请平,言欲退兵,然其军实在乌垒,并力东进,蒲阴、伊吾二虏可破。 昔匈奴浑邪王在胡,伊稚斜单于薄恩寡幸,欲杀之,故浑邪举众内附。 而在汉,则封浑邪为漯阴侯,邑万户,安乐晚年,其子孙为属国都尉。 保身而百世显荣,此永安之计,岂不美与?望右谷蠡王与日逐王依前计行事,慎勿迟疑!” 这一面就这些内容,帛书很长,前后文的顺序有点怪,文笔也差,一段话竖着写到头为止。 读完了,吴宗年翻过来后,另一面则是最后两句话: “天子已遣后将军赵充国以军十万出酒泉,取蒲类海,破右贤王庭。 事成,必封右谷蠡王为西单于,与汉约为昆弟!” “好个右谷蠡王,好个日逐王,竟然勾结汉人,欲背叛右贤王和大单于!” 脾气比较急躁的伊吾王已经骂起来了,蒲阴王倒是更细心些,怀疑地看了吴宗年一眼,让他出帐站着等候,却喊来另外一个识汉字的降人。 过了好久,他们才重新喊了吴宗年入帐,两人正在争议这信上内容是否为真。 伊吾王努力压抑着自己的大嗓门:“日逐王一家早在狐鹿姑时便颇有怨言,至于右谷蠡王,想要背叛单于又不是第一次了!蒲阴王,你难道忘了九年前卢胡王的事了么?” 吴宗年没有贸然插话,只默默在旁垂手听着。 在匈奴待了一年,他也对其历史有了些了解,知道这些继承问题引出的麻烦,还要从伊稚斜单于的儿子,且鞮侯单于说起。 且鞮侯在匈奴最艰难的年头继位,那时汉已赢得大宛之战,西域争先恐后投降汉朝,匈奴陷入了包围。 且鞮侯先做出服软的姿态,喊大汉“丈人”,意欲和亲,却又扣留苏武,并顶住了李广利的进攻,招降李陵,重用卫律,让匈奴缓过来一口气。尽管在位才短短数年,却堪称中兴之主。 而且鞮侯单于有三个儿子,左贤王狐鹿姑,相当于匈奴的太子。 次子乃日逐王先贤掸之父,时为左大将。 三子则是眼下这位右谷蠡王。 太始元年(公元前96年),且鞮侯单于病死前,遗言传位给狐鹿姑。狐鹿姑还没抵达,匈奴贵人却拥立其弟左大将为单于。 但左大将却坚决不从,力请狐鹿姑至单于庭,将单于金鹰宝冠亲手奉上。 狐鹿姑当时十分感动,立了弟弟为左贤王,答应哪怕弟弟先自己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