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月一一行随着老人走到了族里深处,众族民居住的地方。路上放羊郎跟逸城用手比划倒聊得开心,老人用东部话跟他们一一介绍这个地方。
“这个叫巴赫族的部落,其实离西部人员密集活动的区域挺远的。部落长老在一次争夺地盘的内乱中拖家带口逃离至此,然后在这儿安生立命近一百年。
他们不爱迁徙,花了好久时间才落脚这个地方,便不愿更改。最开始族人们靠打猎为生,但随着附近野生动物减少,以及逐渐东部化。大部分族人已经开始在这水源充足的地方试验小部分的农耕种植。
像那个放羊的部卢达已经是族里少有的放羊郎了,只要他继续把羊群照顾好、能繁衍下去,才会分配更多的族人看管羊群,但可能也只是多个人给他做伴。”
边说边走,不一会就与部落长老碰面了,老人说在这里得称呼他为酋长。
席宽是为数不多对东部人没有偏见的酋长,连带着整个部落的族民们对东部人都没有恶意、善意十足。此刻席宽见到了人生除老人的以外的其他东部人,他心情很是激动。他叽里呱啦,跟老人说了一连串话儿,老人唯唯诺诺应和着。
作为中间翻译人的老人转头告知席宽的意思,他说:“酋长希望你们帮他一个忙,我们的种植技术怎么试验也长不出健康的菜苗,希望你们能救救它们,麻烦你们了。”
月一她们面面相觑,也不客套一下,上来就让他们帮忙,而且帮的还是这种谁也不懂技术活儿——种地,云盏开口:“一定要帮。”
言木也懂了云盏的话,也说:“想办法也得帮。”
所以一群公子小姐命的人撸袖子撩裤脚,准备去泥土里亲近大地母亲,为巴赫族找找菜苗的病症。
欣儿边跟着众人动作,边嘴里嫌弃着,“咦?好脏,啊!我的衣服沾上了泥。呜呜呜,我要洗澡,路上都没有好好沐浴,再好的法术也比不上干净的热水·····我想我爹了,哇呜呜···”
逸城安慰,“你在我后边吧,不用做什么,我帮你。还有你要是想灰伯了,等西部回去我就陪你去看他,说话算数。”
逸城一诺千金的人,细声细语中让欣儿把眼里打转的泪珠儿憋了回去,她娇羞地说:“好。”低下头不关心农作物,仔细观察着逸城熟练的身手。
这双手不止舞剑厉害,连做农活儿也好棒啊。
逸城去菜地看了看,马上就指出了问题,一一提出解决办法,还说出可以调配杀虫的药水方子。月一也惊讶逸城怎么懂这么多,“逸城你·····去哪学的这些?”
逸城脱口而出的话,现在才深思来源,“或许是水来到水源较为充足的地方苏醒,然后给了我一些指点,但最重要的是梅英大人看出了虫害问题的导致因素。”
梅英,神魔兽也懂这些?他不会是一条菜花蛇然后得道飞升的吧?月一不解。
于是对于逸城来说,拥有完美的作弊神器使得他轻松简单地把病原找出来,还提供了某种野草相配熬制的药水浇洒治疗法。但这一切对部落的人来说,却是天上掉下个神农救星,把他们族内的温饱问题解决了。
部卢达就这样看大王,把他当作神。逸城羞愧不已,欣儿看着大家这么夸赞逸城,也拿出自己的本事,毕竟她是蝶神人化,谁还能比她更亲近自然呢?
她张开双臂,微微煽动,仔细吸吮着空气中的微动,不一会张开眼对着老人,示意他自己即将说出十分重要的话给他翻译。
“这一片土壤里有不利于菜苗生长的毒素,会抑制植物的成活率。还有虽然这里水源充足、宜种植,但地势较高,水源下流至凹陷处、缺水处,生长区蓄水能力弱,应该周围建了一个小小的蓄水池,或者人为浇灌更加频繁一些。嗯···其他的好像没了。”
老人一一翻译,听到回答的族人们眼睛都亮了,这一个个白白净净的小孩子怎么这么厉害,顿时对待他们更如供奉一尊大佛一般。热情至极的部卢达更是亲切地把他们当作了自己的好朋友,随时跟屁虫似的、不管自己听不听得懂。
他们解决了酋长的焦虑已久的难题,云盏自然而然示意月一把地图拿出来询问。月一说:“请问席宽酋长知不知道这条河流在哪?”
酋长拿过地图一看,表情出现变化,他皱着眉头抬头看了月一他们一眼,然后又仔细观察地图的每一个细节,和内心的答案一一做着比较。
最后酋长示意老人翻译,月一得知。
“这条河流酋长说他知道,可是这个地方是全西部人的禁忌,谁也不能踏入,只有大部落的五个酋长可以一年进出一次。而就算席宽酋长本人去申请进入也是会被拒绝的,更何况是一群外来的东部人,所以酋长他劝你们放弃前行。”这是老人翻译的话。
预料到难,所以众人没有听听传闻便放弃。
言木好言好语麻烦老人再次翻译,说:“我们来西部就是要去这个地方,麻烦多给我们介绍一下情况,去或不去,我们几人再好好商量一下。”
他们没断绝念想,酋长急了,凶巴巴地说了好几句叽里呱啦,老人翻译。
“说了不能去,是为了你们好,可能你们去了就回不来了。你知道那里有多恐怖吗?那里是热和冷的极端,河流是一条冰河,常年不化,可是周围却是火山,空气中的火气就可以烤化皮肤。
能进入此地的五个酋长也是因为武功极佳,还有族上传下来的一件可以隔绝的金罩,你们是为了河流尽头的仙树而来吧,十年结一个可治一切疾病的神仙果,就算再厉害可如今只是第七年,果子还没完全成熟透,摘了就是剧毒,你们去了也无济于事!”
听到神仙果,几人对视,这算是意料之外的信息捕获,难道地图指的就是这个吗?
几个人沉默了一会,还是言君说话。月一发现云盏这一路话真的太少了,即使是为了伪装仙气飘飘的老人,也过于沉闷了一点。他···好似在弱化自己的存在,给言木多一点的存在空间。
月一思考着,没错过言木的话语。他说:“荛葵殿下给的地图,虽是过去的拜托,但我还是去看一下为好。如果真的指的是神仙果,我便空手而归就是。月一你就不要跟着我去了,留在族里等我回来,逸城等人都可以保护你的安危,我可以放心做事。”
言木虽然只提到逸城,却是看向了云盏。
云盏像老道士一样梳着假胡子,眼睛轱辘转,好像在打坏主意,但是却只是开口说:“言君万事小心。”
这等奇事云盏居然不行动?
云盏在言木没有注意的地方,伸手捏了捏月一的肩,月一错肩抖开,把它当作往常兄弟间的玩笑,没在意云盏的表情。
云盏默默收回手转而握住另一只的手腕,内心震撼,月一的肩胛骨可能就跟自己的手腕一样粗,若是遇袭会不会像瓷器一样···碎了。
月一小小声问话,“你不去?”
“去,悄悄去,你在这儿等着。”
知道自己最好不要添麻烦,她说:“小心点。”
云盏笑笑,目光很是温柔。
但紧接着月一补充,“帮我注意下言木,别让他受伤好吗?他武功没你厉害····”
“好。”云盏内心滴血,还是点点头,之后悄悄离开。
分头行动的日子,月一商蕊几乎天天跟老人一起走遍部落,认识了不少人。欣儿和逸城,再加上部卢达成为新的探险小队,三人一起在部落周围打猎、讨教御敌之术,以及给部卢达灌输一些不真实的东部故事,听得他惊讶连连,嘴巴也合不上。
月一这几日才对部落有了新的了解,原来部落总人数才两百人,走上个几个时辰便见完了所有人,他们几乎都是和蔼善良之人,一辈子没见过大世面,但是保留着最真挚的情感、最纯粹的真心。
欣儿和逸城也在他们力所能及的范围对巴赫族进行着救助,希望他们的生活越过越好,甚至还帮忙老人的东部话教学课程进展,希望他们有一天也能去东部看看。这些本就对东部好奇、但是觉得前去希望渺茫的人,亲眼见到一个个东部人的到来,也开始相信自己有一天可以去到这遥不可及的事情。他们不只是一昧接受月一等的馈赠,自己也想尽办法给出点什么,在次数接触频繁交往后,他们把自己部落的防身秘诀,一些奇特的功法和古老医术都倾囊相授。
月一初觉得不好,“酋长还是制止为好,我们把你们这么珍贵的东西带走,实在是····”
酋长却说:“你们已经被族人认定为部落的福星,他们自愿而为,愿意无条件奉献这些,我怎么能阻止他们奉献呢?我们靠天吃饭的民族,跟着心走是最重要的,谁对我们好,我们便搜刮一切祈求对方一世长安。”
月一听得热泪打转,号召着众人多学一点、多让巴赫族的人开心,虽然幸苦一点,但十八般武艺傍身总不会是一件坏事。
欣儿最不爱学习,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她只顾玩乐。
可谁也没想到武艺也有水土不服,逸城怎么练都觉得别捏,好几次险些经脉逆行走火入魔,于是月一赶紧制止他,逸城这才不敢冒进,一次次小小地推动着,两月之内虽只进步一点,但好像勘破点什么真理,自此他常常一个人沉思。
月一许是本就杂糅各方武艺,甚至早在玄念山就熟悉西部的武艺,内里二者结合融洽,虽不是正宗的族法,但在比试之中混合优势给对方造成的攻击也不小,让部落好多能人善士都败在了月一手下,月一高兴不已。
月一学了至少三种武功,对于学武早有自己一套看法,整理了一下又回馈给部落的年轻人们。那都是些飘逸的剑法,初觉得华丽,但后来发现行动间的杀机凛冽,年轻人们对这种新奇和刺激喜欢得不得了,一个个围着月一转。
族里打铁的壮士也按着月一的无名,摸索出了一套适合部落使的剑,发明出一种比剑宽、比刀窄,下宽上细,偏硬的一款武器,还为它取名为刀剑。年轻人们每日拿着刀剑练习,倒是练出一些小成绩,部落一幅欣欣向荣的样子。
某日,酋长将月一和逸城找来,旁边无疑有翻译老人的陪伴。
席宽沉默良久,开口说:“今日找你们来,是有一件事求助。你们对族里做了很多好事,可以看出你们的人品,把此事交给你们,我比较放心。”
他微微道来,“事情是这样的,在很久很久以前,巴赫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