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只愣在原处,也不说放行,只不过两相为难而已,那轿中似乎也有些没了耐心,只伸手自那其中扔下来一方手牌,正是青鹤帝姬的手牌。
待那车驾缓缓而入,走过玄武复过第二道宫门,江憬稍稍缓行走到那轿子之前,低声道:“方才倒是的亏青鹤了。”
轿中青鹤抬眸,细细打量坐在其间的少年郎,见那少年也不言谢只默默的端坐,他倒是生的消瘦,眉目之间同她也有些许的相似。
“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青鹤是看着眼前少年所说,外间江憬也并不答话了,青鹤只淡淡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棠樾。”那少年苍白着面孔,这时才抬起头来,略微带着些许的怯弱,声音略微有些发抖。
青鹤帝姬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复又问道:“姓容?”
“是。”那少年回道。
青鹤方才微微一笑,笑的很是肆意,却颇有些幸灾乐祸,只朝着窗外的江憬道:“那女人防了这么多年,千防万防,算计得我阿父几乎断子绝孙,谁人知晓一转眼便瞧见这么大一个皇子冒出来,也不知道她心里头作何感想,如今这么一想倒也真是痛快。”
笑了半饷,心里头却恍惚间有些悲切,眼前这名唤做棠樾的,却是她同父异母的弟弟,也是她唯一长大成人的弟弟,可是两厢所望,皆不过是萍水相逢一般,到底是天家贵胄,血亲凉薄罢了。
青鹤不免又嘱咐道:“江憬,你同勇毅侯府上谋划什么我皆都没有兴趣知晓,可是唯独一样,这世上我只剩下我阿父了,我阿父也剩下我了,你做万事之前,我请求你,稍稍顾念一分……我同你自幼情分。”
江憬的声音自外头传进来只道:“青鹤你莫要忘记了,他也是我的亲舅舅。”
那车驾行到第三道宫门便不能进去,众人便停下来,自此分道而去,青鹤自那宫门之前回望棠樾,长久的未曾说话,或许是无话可说不过,在最后之时她突然顿住脚步,看向棠樾道:“你的福气就要来了。”
说完这句话便朝着昭元殿去,只余下夤夜无尽下,那些勾翘着的宫宇楼阁,似乎隐隐约约不知何处传来的笛声,叫这孤夜越发变得冷清。
“宫内不比外头,”江憬朝着棠樾道,“活得下去的都要靠本事。”
却在这时那宫门之前似乎来了个人,穿着一身朱红色宫袍,一身内管打扮,宫里头的内侍皆都是有位份才可以穿对应的颜色的,似这般朱红正色,全天底下只怕只有御前统领大内监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