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和散人,一人吃鸡腿侧卧,一人端雀舌而立。
老爷子未看身后人,讥笑说:“咋?这年头,你小子都不豪饮,反而喝起茶来了?又想悟出三教哪些狗屁道理?”
反正又没和老爷子下棋,嘴上功夫那可得交流一二,反正都是晚辈,玩呗。
散人大笑,而后感叹说:“旧废纸里哪悟出新道理,还不都是逢场作戏,如今那佛门机锋可是一句也对不上喽。”
晃晃茶水接着说:“不过这人嘛,年轻时总扬言老子天下第一,爱上火树银花、香车宝马便割舍不得,最张狂时甚至时不时就高歌胜天一子,踩他两脚。长大之后才明白‘梦里不知身是客,一响贪欢’的道理,一壶清茶属实难得,遇水还方清。”
火树银花?你小子当初放的火可不小。
一生极少低头的老爷子难得点头,嚼着鸡腿道:“谁年少时还不活出个自我的公子哥,转眼之间,花甲枯残之身。直到见过许洛山,才想起原来谁不曾是天下第一?”一脸得意,同样一脸心酸。
清茶入喉润嗓,散人继续道:“许洛山接下来不到万不得已的局面,当然出不得剑,你也如此。姜平和楚南渡,我料不到,旁人各有旁人的机遇。”
又是一顿,咬咬牙道:“那北扬州城大将军,我这卜算能力低微,才疏学浅,可不配算大将军啊!”感觉坏了修行。
老爷子不禁想笑,不就是上门女婿吗,亏你小子还说的这么“风轻云淡”,沾血的牙不还是得自己咽下去吗?
其实只是没发生在老爷子身上,不然以他的个性,早提剑了。人人各有人人的悲欢,每一个亲爹都曾有想杀女婿的心。
坏野猪拱好白菜,这不得提刀就剁?!
老爷子接上话茬道:“那北扬州城大将军还不如我徒弟入局喽?”
为时尚早,后来也为时未晚。
好一句调笑话,说完自己先大笑。
茶已饮尽,浇些怒火,散人长袖收好茶盏道:“剩下的谁人能算准,一切还得看老天爷赏口饭吃啊。”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屠龙谋天下,胜天一子?人间应该没人能做到,我散人只能胜天半子。
年轻人自有年轻人的酒,风流几场又何妨?放宽心,荆钗布衣也罢,八抬大轿也罢,管不着喽,咱就起身离个座。
老爷子吃完鸡腿,回头对视点点头,尽管有些年龄差,两人大笑若癫。
少年豪放,莫学衰翁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