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车厢,踩着脚凳下了马车,朝着政事堂所在的地方缓步行去。
“谢仆射!”
远远的,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她刚一回头,便见同样身着紫衣的男人快步接近,末了停在她身前,稍一拱手:
“仆射身体可好些了?”
是中书令方许之,这两天她在家养着旧伤,亦听说其孙辈与明远侯家的公子在朱雀大街上大打出手,被巡城的金吾卫扭送京兆府。
谢琅不咸不淡地回道:“尚可。”
她不欲多言,因着冷风呼啸,吹得人裸露在外的皮肤生冷,有什么要紧的事她都想留待到了政事堂内再谈。
和她有着同一目的地的方许之却缀在她身侧喋喋不休,从中书省一直讲到门下省,最后,在踏入政事堂前,落在了尚书省上。
谢琅知道他是为了什么。
又是考学之事。
先帝在时,为纪念早逝皇后,破例开了女子科举,择选人才,但并非常科,且与寻常科举相区别,亦只开了两三次而已。
近月以来,天子有意广设女学,令女子得以入学,又欲增开一科,专供女子科举,以期更多良才美质进入朝堂。
方许之轻觑她的面色,试探道:“不知仆射对此……意下如何?”
谢琅轻轻咳了一声,面色冷淡:“还待再议。”
她旧伤尚在隐隐作痛,实在不欲与他多谈。
方许之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当下便琢磨着,要怎样不着痕迹地在圣人面前给她上点眼药——
他今日宿直,午后仍留在宫城官署之内。
谁知他还没来得及挑好时机,会食之时,便听闻谢琅被圣人召到身前去了。
谢琅随着女官指引,行在宫道上。
前来接她的女官燕回走得不快,似在照顾她的旧伤。
燕回是自小就跟在圣人身边的,与她也算多年熟识,刚一打眼见她,便直言道:“您可要受圣人训了。”
谢琅还没琢磨出来这能受什么训,便已踏进紫宸殿偏殿。
“正殿积了太多折子,要吃锅子,也只能摆到偏殿来了。”
圣人坐在桌边解释,并止住了她要行礼的动作,将她召到身前细看。
“旧伤可好些了么?”
谢琅颇有些无奈地道:“圣人也说臣这是旧伤,那自然无甚变化。”
她这伤是多年前在某次藩王叛乱里受了流箭,天气一冷起来,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