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珩端起几上的茶水,喝了一口,才缓缓朝榻边走去。
只见明婳身上一袭玄色圆领袍子,因着营中只有男子衣物,穿在她身上格外大些,领口微微敞着,露出雪白纤长的脖颈。
那颈间的一道鲜红血痕在玄色衣袍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刺目,李珩蹙眉,几步凑近明婳,想要看清那伤势,万一淬了毒,这军营可不像京都医药充足。这女人身子本来就弱成这副德行,若再次中毒,恐怕小命不保。
明婳此时心中正在细细思虑着今日之事,虽是她以自身性命引韦文兴入局,可他这般仇视明家,真的只是因为同燕家和离?韦家势力虽不大,可终究在朝中也是摸爬滚打了数年,韦文兴跟他老子耳濡目染了这么些年,怎就如此草率行事,这背后像是有人推了他们一把,故意将韦家送到她手中。
思忖间,忽觉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到自己领口,不由分说便要将其扯开,明婳慌乱间往后退去,惊呼道:“这里可是军营,你怎可乱来!”
李珩嗤笑一声,理了理衣摆,顺势坐在榻上,似笑非笑的望着明婳。
“上回不是挺大胆的吗?怎么现下知道怕了?”
明婳无语,这能一样吗?上回她是因为中了女耶罗之毒才那般神志不清的,更何况上回在别院四下无人,现下可是在军营。她听闻军中法纪向来严明,尤其是李珩手中掌管的军队,从不向其他营中多有士兵狎妓取乐的。
李珩见她吃瘪,眸中闪过一抹揶揄的神色,手中的动作却是不停,拿过桌案上的白色瓷瓶,递给缩到角落的明婳。
“你自己来,还是我来?”
明婳不知他此举是何意,目光怔愣的瞥了眼他手中的瓷瓶,很是不解。
“这是何意?”
李珩无奈摇头,感情这人是不知道疼?脖子上这么大一道口子,现下还隐隐冒血,竟还用如此无辜的眼神瞧着他。若是搁以前,莫说如此重伤,便是稍稍蹭破点皮,这人早就哭哭啼啼的扑到他怀中寻求安慰,而如今却如此不痛不痒。
到底是从前能演会装,如今被戳穿了,干脆不演了?
咬咬牙,李珩收起眸中的笑意,声音冷淡道:“脖子上的伤。”
明婳回过神,伸手摸了摸颈间,知道有一丝痛意传来,才恍然发觉自己受伤了。
这人方才是想查看自己的伤势?她还以为他是想...
想到这,明婳有些窘迫的垂了眸子,耳根却是有些微微发红,声音也细若蚊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