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姐……我的大姐姐怎么了?”
苏羡之从门外冲进来,看到阿真一脸淡然地坐在屋子里,给苏相如喂着药。
苏相如满面苍白地躺在床上,脸上渗透着细细的汗珠,双眉紧蹙,嘴里在嘟囔着一些听不清的话。
苏羡之一个箭步冲到苏相如床边,扑过去在她床侧跪下,满眼泪汪汪地看着她。
“大姐姐……”
阿真喂完了药,看一眼满脸受伤的苏羡之,笑了笑:“我倒是没想到,夫人还有你这么个真心对她牵肠挂肚的弟弟。”
苏羡之看着姐姐,双目汪汪,阿真便说道:“不过夫人此番也是可怜,遭人暗算,被人射中了毒箭,那毒箭据说是来自什么都灵镖局的,具体的嘛,我也不清楚……”
阿真将话漏给苏羡之,苏羡之心里暗自记下了这个镖局,往外走去,忘记赵沁琅围着他哥哥打转,而赵惊寒正微微蹙着眉头,一脸不耐烦地回应着赵沁琅的问话。
苏羡之不知怎的,心底里涌出一股子不满,走上前去,朝着姐夫行了礼,而后伸手将赵沁琅拉走了。
“放手放手!你拉着我做什么呀?我还没问清楚哥哥的病情呢!”
苏羡之满脸不悦,赵沁琅猛一下甩开了他的手,就要转身往回跑,苏羡之冷硬地说道:“你这么关心姐夫,姐夫理你吗?”
赵沁琅猛一下顿在原地。
“你……什么意思?”
苏羡之皱了皱眉头,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低下头去,低声道:“我只是不想看你对着姐夫低声下气的样子。”
“他是我哥!”赵沁琅皱了皱眉头,“我关心我哥有什么不对?!”
“沁琅……”
苏羡之欲言又止,有话想要劝她,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又叹了口气道,“你应该知道的,你哥哥他不想搭理你,尤其是在姐姐中毒的这种关头,你就别去自取其辱了,好好地过好自己的生活不好么?”
“自己的生活?!”
赵沁琅红了眼眶,满是委屈地说道,“我谈何自己的生活?从前你姐没有嫁到我们府上的时候,哥哥对我又是宠又是爱的,从没有一件儿事情会逆着我的心意。
可是,自从你姐姐嫁到了我家,他就越发地疏离我!
如今,他都要听从你姐姐的心愿,把我嫁到川蜀那种没人要的地方,要么在路上饿死!要么嫁过去被饿死!
你看看,究竟是我自取其辱,还是你家姐姐欺人太甚!”
苏羡之无言。
他不能相信,自己信奉为偶像的姐姐是别人口中的这个恶毒的妇人,可是也不愿相信,眼前这个和他同病相怜的女子,会恶意诽谤他信奉为神的姐姐。
他叹了口气,上前两步劝道:“这其中必定是有什么误会,姐姐不是那样的人……”
“不是那样的人?”赵沁琅赌气地点了点头,“你相信她?!好!你和我哥哥都相信她!”
说罢,赵沁琅就转身跑了出去。
苏羡之想追,心底里却涌出一股子无奈来,他突然想起来阿真姑娘所说的那个“镖局”,想到自己曾在主母房中见到过那个镖局的饰品,心里不由得生了意,决心回家去看看。
……
苏府。
苏清越正坐在厅堂上,看着母亲一脸高兴地清点着八皇子送上门来的聘礼,一箱一箱子的金银珠宝,在苏府大院里堆积成山。
苏清越乏乏地靠在座椅上,手里把玩着一把折扇,上面画着江山水墨图,落款丹青,是“清闲公子”的名号。
彩云从外面急急忙忙地跑进来,趴在苏清越耳边耳语几句,她当即来了兴趣,惊喜地问:“真的?”
彩云点了点头,苏清越欢喜地笑起来,从座椅上站起,拿着手里那副“清闲公子”的画像对着天空看了看,心里满是兴奋。
苏相如中毒了,真是个再好不过的好消息,只是,怎么没毒死她?
想到这里,苏清越转身去,问道:“她伤势如何?可有生命危险?”
彩云摇了摇头:“只听得太师府上下都乱成一锅粥了,听说这毒箭射中了脑后,直指肌肤,还不晓得能不能救得过来呢。”
“最好是救不过来。”
苏清越勾了勾唇,看向满院子的彩礼时的心情都好了不少,苏宁氏见她转头看向彩礼了,忙从一个箱子里抓了一把金银珠宝,走到自己宝贝女儿的身边。
“来来来,你瞧瞧。”
苏宁氏将手里那一把满满的金银珠宝凑到苏清越眼前,“这是多大的排面啊,当时你姐姐出嫁的时候,哪有这些风光?
这可都是最好的金银珠宝,你娘亲我做了这许多年的内阁夫人,也未曾见过这样好的东西呢!眼下你一拥有,可就是一大箱子!用也用不完的,就再也不怕被你姐姐比下去了。”
苏清越听到“姐姐”二字,勾了勾唇,嫌恶地说道:“谁要跟她比?她还有没有命活到我出嫁的时候都还不知道呢。”
苏宁氏立即从这话里捕捉到一些信息,皱起眉头来:“你做什么了?”
苏清越移开了目光,有些心虚:“没什么。”
苏宁氏当即两手扶上女儿的肩膀,将她掰正过来,警惕地提醒道:“你可千万别犯傻,如今正是你要出嫁的关头,宫里的荣贵妃娘娘必定对你身边的事情盯得紧,你若是在这个关头出了岔子,日后就再不会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哎呀……”
苏清越被自家娘亲的话弄得烦不胜烦,两手挣脱了苏宁氏,说道,“您就放一百个心吧,我能做什么?我日日夜夜蜗居府邸,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能干什么呀?
再说了,您手上也不是没沾过人命,当年苏羡之的生母死了,您不照样光明正大地活到了现在吗?能有什么事儿啊……”
苏清越话还没完,立刻就被苏宁氏伸手捂住了嘴,老妇人面上一派紧张,在苏清越的耳畔道:“青天白日的,好端端非得说这个做什么?!”
苏清越“呜呜”两声,苏宁氏见捂得女儿喘不过气来了,才放开了她,立即压低了声音说道:
“当年我是没有法子了,为保住地位,只得杀了那个贱人,你可不许学我,往后,也不得再提!”
苏清越连忙点了点头,两人都未曾注意到,靠近外墙的柱子后面,站着一个瘦弱的男子,浑然捏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