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真目光烁烁,赵惊寒不知怎的,点了点头:“她救过你的命,你若是会医术,我信你不会害她。”
言罢,赵惊寒便从座椅上站起来,往外走:“本官在外屋等你,有什么需要,你且直接说就是。”
阿真点了点头,张口吩咐了几句,小婢女忙将她需要的东西都取了过来。
她先是轻轻地将苏相如翻了个侧身,露出脑后伤口,执起剪刀,将伤口处的毛发都一一剔除了。
尔后又拿起刀,在火上烤了烤,剖开那处将毒物埋在皮肉里的地方,然后拿起银色夹子,将那毒物夹了出来,放在白布上。
那是一个小巧精致的箭头,插入皮肤,径直载进苏相如的血肉里,让她高烧不断,血流不止。
阿真皱了皱眉头,将这东西送到了外屋赵惊寒出。
“镖局……”
赵惊寒两手拿起那只箭头,彼时阿真正从屋里走出来,见到这个动作,忙出声制止:“少爷,碰不得!”
赵惊寒抬眼,看向一脸是汗的阿真,她快步朝这边走来,拿起白布,将那个箭头又包裹进了白布里。
“这个箭头上裹了毒,是那种沾染了便会层层深入至骨髓的毒物,来自西域,名唤‘白泽’,意取为,毒通透全身后,便会泛起白蒲,人像沼泽一般,越陷越深的意思。”
“若不是今日及时发现了这个箭头,恐怕,日后这东西彻底埋在了姐姐皮肉里。姐姐便会不知不觉地死去。”
赵惊寒听到“死去”两个字,皱起眉头,将那个箭头连着白布攥紧在自己的手里。
阿真顺着他手上的动作看去,见到他破裂的袖子上的血迹已经干涸发黑,惊讶地张了张嘴:“您……还没包扎吗?”
赵惊寒经她这样一说,才想起自己手臂上的那个伤口,忙伸出另一只手盖住:“一心牵挂如娘,不慎忘了……”
阿真连忙上前去,将赵惊寒搀扶着坐在椅子上:“奴婢替少爷包扎。”
说着,她转过身去,取下了放在顶上的药箱子,走到赵惊寒的身边,半蹲下来,用剪刀干脆利落地剪断已经破裂的衣袖,又拿出工具,将赵惊寒的手臂上的伤口干干净净地清洗了一遍:“这么大这么深的一个口子,夫人看到了该有多心疼啊……”
如此说着,阿真抬起头来,看了赵惊寒一眼,清洗的过程刺痛,赵惊寒却连眉头也不皱一下,只是说道:“一心都在如娘身上,早就已经忘了自己还受了伤这件事。”
阿真处理着伤口的手微微一顿,拿起别的工具,在赵惊寒的伤口上又清理涂抹起来。
她伸手取了纱布,一圈一圈地在赵惊寒的手上缠绕上去,就听得他继续问道:“如娘伤势如何?这毒有没有化解的法子?”
阿真回道:“我已经清洗了伤口,都缝合包扎了,不会有伤口溃烂腐败的问题,至于毒……浮于表面的那些,我都洗掉了,只是不知道是否有深入的,这箭是今日才射进皮肤里的,饶是深入了,也应当是种得不深,不必忧心。”
话语之间,那伤口已经处理好了,阿真从地上站起来,赵惊寒审视的目光略过她的脸庞:“你……到底是何人?”
阿真朝着赵惊寒福了福身:“奴婢阿真,这名字是夫人赐的,奴婢觉得赐的很好。”
赵惊寒见她不愿说,只好点了点头,思琪从外面冲进来,汇报道:“仵作已经验明了那群黑衣人的身份,他们是私人豢养的杀手,就如同……”
思琪侧头看了看阿真,阿真立即会意,福了福身,朝着里屋走去,思琪继续说道:
“就如同暗影一样,是私人豢养培训到大的,他们的牙齿里都藏了毒,一旦任务失败,就会自动服毒保全主子,而自己的家人将会因此得到一大笔钱,所以,这次刺杀来的刺客里,没有一个活命的。”
赵惊寒皱了皱眉头:“私人豢养……可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是谁的杀手?”
思琪面露难色,从袖袋里掏出一个令牌。
“我们在那个为首的头子身上找到了这个……”
赵惊寒接过,那是一枚文龙画凤的令牌,背面还雕刻着一棵云松,基底上撰写这一个“勤”字。
赵惊寒皱起了眉头,就听得思琪继续说道:“另外,在那些黑衣人的背上,以黑色的墨汁文着一句话。”
“什么话?”赵惊寒抬眼。
思琪难言地皱了皱眉头,只好说道:“三皇独尊”。
赵惊寒猛一下拍了桌子,眯了眯眼睛:“好一个‘三皇独尊’,果真是将‘精忠报国’学得像模像样的。”
思琪见自家主子如此生气,又问道:“主子当真觉得这件事情是三皇子派人来做的吗?”
赵惊寒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思琪挠了挠自己的头,暗道自己若是心里有答案,也不会问主子了,只好摇了摇头:“此次在京郊木屋的行动,只有你们几人知道,外人是不知晓的,而这些证据又通通都指向了三皇子,让人不怀疑都难,可是,若真的是三皇子,他又为什么要毒杀我们呢……”
“这些,就是这幕后的人想要让我们达到的效果。”赵惊寒眯了眯眼睛,“只是他线索给的太多了,让人不想怀疑都难。”
如此,就是主子还是信任三皇子的了。
思琪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主子觉得,这件事情是谁在背后搞鬼的呢?”
赵惊寒眯了眯眼睛,不答,拿起手里的那个箭头看了看,问道:“那些刺客里可有查出什么人是和京都里这个都灵镖局有关系的?”
思琪摇了摇头:“未曾有。”
“这么说……”
赵惊寒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个箭头,“想要取我性命的人,和想要置如娘于死地的人,竟然不是同一个人?”
赵惊寒勾了勾唇:“这件事情倒是越发地有意思了。”
远阁一个庭院的赵沁琅处,也传来了老爷夫人遇刺的消息,正并肩而坐的苏羡之和赵沁琅听到消息,都一齐着急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心里各自牵挂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