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那会层出不穷的君子栋梁。
那会的天真蓝啊。
那会的阳光真明亮啊。
那会的大晋,真是如日中天。
“司徒,可是放心不下军情?”主簿郭象轻声问道。
司马越双眼瞪着房顶,没有任何动静。
郭象与左司马裴邈对视一眼,忧心忡忡。
其实没什么好讲的。
石超至陈留,连破数壁,劫掠粮草、财货,拉丁入伍,又杀数千老弱妇孺。
石勒部众在濮阳,又将这个几乎打成白地的郡国横扫了一遍,无人能制。
司马越仿佛没听到郭象的话,兀自看着房顶,沉浸在伤感无奈的情绪中。
他想起了参与朝政后的步步惊心。
洛阳风云变幻,你方唱罢我登场。
那段人生,高光与晦涩交织,遗憾与喜悦并存。
赵王伦、齐王冏、长沙王乂等等,一个个从他眼前飘过。
司马越用力瞪大眼睛,似乎想要看清这些人的表情。
他们有的漠然,有的惊讶,有的冷笑,还有人一副扼腕叹息的表情,似乎在遗憾朝政怎么落到他司马越手里了。
我比你们强!
他内心中涌起一股愤怒,隐隐还有些不甘。
长沙王司马乂的面目清晰了些。
他站在不远处,用怜悯的眼神看着他。
司马越的愤怒陡然消散。
他闭上眼睛,不敢看司马乂。
士度,我没有对不起你,我也是为了大晋江山啊。
你们再打下去,天下就要分崩离析了。
司马乂看他的眼神更可怜了,长叹一声后,消散于无形。
司马越又缓缓睁开了眼睛。
心中有愧疚吗?或许是有的。
人可以欺骗别人,但没法欺骗自己。将死之时,回忆一生过往,大脑格外清晰。
愧疚的是什么?司马氏祖宗的基业?还是黎民百姓?
或许兼而有之吧。
门外响起脚步声,又有人走了进来。
从事中郎王远远看着司马越的模样,眼泪流了下来。
“司徒!”他哭号道。
襄阳王司马范起身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安静。
王收住悲声,默默坐下,直直看着司马越。
司马越仿佛没注意到他的到来,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