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完后,阎解放看着这位超级粉丝满是仰慕的表情,自己觉得很尴尬:“冉老师,我这几句,”
“通俗易懂,活泼灵动。更还在浅显的句子里,”冉秋叶认真地说,“充满了哲理。”
阎解放的眨了几下眼睛,脸上有些微烫:“冉老师,您这是解读过度了。”
“真的啊。”冉秋叶似乎显得很激动,“尤其是最后一句,很有抽象派诗歌、绘画的意味。”
“呃,”这回,轮到阎解放的神情显得很震惊了,“有吗?”
“有啊!我就说你有了嘛!”冉秋叶激动地说,“快给我讲讲,为什么草原上,会都是四条腿?!”
阎解放的身子靠在椅子里,右手托住下巴,眼睛盯看着她。
冉秋叶在他这样的目光注视下,显得很局促。
脸上微红,她犹豫着说:“解放,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幼稚?”
摇摇头,阎解放仍然保持着原状。
“其实,我大致猜到了。”冉秋叶小心地说,“草原都是四条腿,听起来像是在描绘骏马,可是我觉得,”
再次摇摇头,阎解放表示不是这样的。
没有猜对,冉秋叶反而松了口气:“幸好我没有敢乱说。那你告诉我,那到底是什么呢?”
阎解放觉得用语言不好表达,干脆拿起钢笔。
把山楂干推到一边,他在信纸上画着:“现在的草原上,肯定都是牛羊啊,骏马啊。可是等咱们国家的工业发展起来了,大草原上就会出现很多两轮摩托车。”
冉秋叶听得心潮起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真的吗?”
“肯定啊。”阎解放一边画着一边说,“人们骑在摩托车上,垂着两条腿;摩托车有两个轮子,就是它的两条腿。好了,请看吧。”
调动出来强大的自信心,阎解放保持着神态的镇定,把信纸推到了她的面前。
“真的啊。”冉秋叶眼见纸上画着的牧人们不再骑马,而是骑着摩托车放牧,被震惊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嗯嗯,”阎解放咳嗽一声,略作提示,“你是不是觉得,觉得这样的放牧方式,看起来有点儿,有点儿不伦不类?”
“没有,没有!”冉秋叶赶紧摇头,“我是为你有这么丰富的想象力而惊讶的。”
阎解放看着她毫无异样的神色,心里慨叹一声:冉老师,我该帮你找对象了。否则,我被你这样造成的个人崇拜,真的就下不来台了。
“还有吗?”阎解放实在不忍心破坏、中止她的理解能力。
“还有就是,我从你的笔下,看到了伟大祖国在不久的将来,会有那样的繁荣景象,激动不已。”她神往地说着。
阎解放暗呼口气,不再为自己被抬得太高而担心,转而为她有这样的憧憬而感动。
“你怎么了?好像比我还激动?”她从联想之中回过神来,询问着说。
“冉老师,我懂了。”阎解放认真地说。
“什么?”冉秋叶觉得迷惑。
“您是一位脚踏实地的人!应该找一位从事工业行业的有为青年,做你的终身伴侣。”阎解放真诚地说。
冉秋叶眼神中的光芒,逐渐消退了下去。
“你看似温和、淡定的外表里,埋藏着一颗与时代同步,不,更还超于时代的脉搏,欢快着跳动的心!”阎解放为她解读着她的内心。
冉秋叶默默地听着,呆呆地看着他。
“你有理想、有抱负,但不用自己去实现制造许多摩托车,进而去草原放牧的梦想。而是去鼓励那位有志于投身祖国工业的年轻人。”阎解放畅想着说,“这样,你们的梦想就真正地连在了一起。”
低下了头,冉秋叶的脸上微红:“解放,你故意这样说的,对吧?因为你的心里,有了那个小姑娘。”
阎解放停顿片刻,继续认真地说:“冉老师,您会有美好的一生。但是我却不是那个从事工业的年轻人。”
盯看了他一会儿,冉秋叶暗呼口气,微笑着说:“好吧,你继续在诗海中畅游。我,我或者陪着你,或者观赏你——和那个什么从事工业的年轻人。”
说完,她忍不住笑了。
“嗯。”阎解放点点头,“很快。”
冉秋叶听了他的话,不仅没有开心,反而显得神情很黯然。
近来的她,因为家庭背景的原因,接连受到来自学校及上级部门的压力。
“解放,你也是因为这个,才,才不敢和我,”冉秋叶看看窗外,确认附近没人后,才低声试探着问。
此时的她,既带着难为情的羞红,又有闪烁不定的慌乱眼神。
“冉老师,请你相信我。我不是因为你别的什么事,你明白吧?”阎解放低声说,“至于您本人,我保证可以给您找到那个年轻人。至于我和您,”
他看着她,认真地说“我们作为姐弟关系更好,是我最想要的。”
说完,他自己松了口气,并对她挤挤眼睛,微笑着点点头。
总是没有被他“另眼看待”,冉秋叶觉得他还是很够意思的:“嗯。”
“解放,阎解放!”
后勤主任边走边喊着。
“在办公室呐!”阎解放说着,赶紧把那张有绘画的纸,连带已经写好的两封信,一起塞进了自己的挎包里。
冉秋叶也赶紧站起身来,看向走进来的后勤主任。
“哟,冉老师也在呐。”后勤主任略微打个招呼。
“我给阎老师送了封信。”冉秋叶说完,在对方冷漠的眼神中,低着头走了。
等她走远后,后勤主任低声说:“解放,你看你爸多谨慎,”
不待他说完,阎解放立刻开口:“我爸生活节俭得可能有点过分。但这样艰苦朴素的精神,是一直被倡导的。至于他和同事们的关系,都处理得很好。”
后勤主任一时无语,只得转而说:“嗐,我就是随口一说。都是同事,我这也是关心你。”
“谢谢您了。”阎解放从椅子里站起来,“我下午要去哪里采购什么,还是去哪里送什么东西?”
既然如此,后勤主任也就不再客气。
阎解放接受了任务,骑车四处忙乎去了。
路上,他把写给周秉昆和邵敬文的信,去邮局发了出去。
至于那张绘画的纸张,出于担心会被人误解,他也小心地撕碎后处理了。
忙了很久,天色快黑的时候,他才骑车回到四十号大院里。
“解放,你这么才回来啊?!”
秦京茹站在中院探头向这边张望,见到他后快步走了过来。
“小秦姐,什么事儿?”阎解放说着,把自行车支上,再弯腰拨动一下车锁锁好。
“怎么感谢我?”秦京茹背着右手,笑嘻嘻地问。
阎解放看着她调皮的样子:“明早请你吃炸糕。”
“算了吧。”秦京茹撇撇嘴,“倒也是——幸亏早上吃得‘结实’,要不然到现在还没开饭,肯定都得饿晕喽。”
从背后转过右手,她递来一封信:“我在大门口站着待会儿,正好遇到邮递员。喏,你的信。”
道谢后,阎解放不禁笑了:“你好像知道我有信似的,在院门口等着?”
“嗐,哪儿啊!”她无奈地说完,转过头看看中院。
凑近他,她低声说:“傻柱早上说要请客,到现在却还没人影儿呢。不是怕花钱,他躲起来了吧?”
“不会的,柱哥很实在的。”阎解放真诚地说。
“京茹,说什么呐?”秦淮茹走了过来。
听堂妹噘着嘴再重复了一遍,她立刻带着埋怨的语气说:“既然馋嘴,那就多忍忍。刚才我遇到许大茂,说他们一起去什么大领导家做饭、放电影去了。许大茂先完事儿就先回来了,傻柱估计还得等一会儿。”
秦京茹还是不信,阎解放转头说:“哟,这不就回来了嘛?!”
以为他是在开玩笑,秦京茹没有动身。
“傻柱,怎么才回来啊?”秦淮茹先迎了过去,秦京茹这才扭头看去。
何雨柱拎着三个看着就是沉甸甸的饭盒,连声说着:“抱歉,抱歉啊!突然接到任务,去给一位大领导做饭去了。这不,”
他略微抬起手臂:“还真给面子,让带回来了一点儿。”
“这还叫‘一点儿’?”秦淮茹心花怒放,脸上,甚至声音也是。
秦京茹见何雨柱终究守诺,也很开心。
“解放,一起吧?喝点儿啊。”何雨柱客气地发出邀请。
“我还有事儿,你们赶紧吃饭去吧。”冲他点头道谢后,阎解放转身回家。
吃过了晚饭,阎解放回到小屋里,督促弟弟妹妹学习之后,坐在一边拆信阅读。
字迹隽秀,是周蓉写来的。
信中,她先对阎解放帮助周秉昆,使他获得了自信,以及父母对孩子们的教育方式有改变,表示了热烈的感谢。
然后她再说自己,正在全力以赴加油地为冲刺考上高中,考上好高中而努力。
信的末尾,周蓉写下了对于“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期盼。
这是她对自己考上好学校的,也有对阎解放的生活、工作等方面的祝福。
至于私密的情感方面,她肯定不能直接表达出来,只是说要和阎解放一起,为建设祖国而共同奋斗……。
看了来信,阎解放为她写了回信。
——周蓉同学,你好。
秉昆的诗作发表,是他的灵感所致,是邵老师慧眼识才的结果。
我对他表示祝贺,也对你如愿考上理想的高中,坚信不疑。
前些日子去吉春的时候,我从还没停稳的列车车窗中,朦胧地看到了认真寻找的你。
寻寻觅觅。人的一生,是在探索、学习、融会贯通等过程中度过的。
理想的学校、理想的工作,都在其中。
你在寻找与追求之后,会如愿以偿。
我对此坚信不疑。
你行走在芳草鲜花中,我在远方看到了。
……
写完了信,阎解放叠好信纸,把它们塞进了一个信封内。
“哥,给你。”阎解娣表情很认真,递来一枚面值八分钱的邮票。
看着阎解放封信口、贴邮票,她带着一丝神往说:“这封信,明天早上被投进邮筒里,然后就开始了它辗转千里的有趣旅行。”
想要远足,是人们心中潜藏的渴望。
“如果可以,你们愿意去哪里看看?”阎解放看着弟弟妹妹,发出了询问。
阎解旷毫不犹豫地说:“革命圣地!”
阎解娣眨了眨眼,想了想后歪着头说:“西安古城!”
看着他们的渴望神态,阎解放频频点头:“都可以实现。”
“你又要说——只要好好学习,就可以实现愿望。”阎解旷笑呵呵地说。
阎解放笑了笑,没有做出回应。
因为弟弟妹妹的想法,实在太朴素了,太容易实现了。
几年后,他们就会让他们脚上穿着的布鞋、胶鞋,踏入他们现在想要去的地方。
“解放,解放!”
三大妈的喊话声,从院子里传来。
听她喊得很急,阎解放收好信,赶紧走出屋子查看。
“解放,老太太说是有点儿不舒服,你扶着她回屋吧。”三大妈说,“我这儿洗衣服,手上有水。”
“没事儿。”聋老太太拄着拐杖站在原地,不在意地说,“晚半晌儿说是遛弯儿去。可能走远了有点累,歇会儿就没事儿了。”
“您别着急,”阎解放赶紧走过去扶住她,“我扶您回屋。”
聋老太太看着他呵呵地笑着:“那可就谢谢你喽。”
两人走过中院的时候,可以听到秦家的屋里,传出来热烈的说笑声。
站住脚,聋老太太从秦家的屋门处,透过门玻璃看过去:“傻柱这回美了。”
大院里的晚辈,她很喜爱性格直率,甚至一根筋的何雨柱。
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聋老太太之所以如此,除了是看着他和妹妹相依为命地长大,对他们很同情之外,也有何雨柱对她很照顾的缘故。
何雨柱要和秦京茹谈对象,这在大院里肯定瞒不住人。
聋老太太知道并且目睹,心里自然很高兴。
阎解放对此很清楚,随口回应了一声:“嗯。”
“嗯。”阎解放随口回应着。
聋老太太转过头来,继续向后院走着,忽然发问:“解放,你今年多大了?”
“十九啦!”阎解放大声回答。
聋老太太听清后,不住地点头:“也该找对象了。”
阎解放没有回应,她抬头看过来:“是吧?”
“呃,还不着急呢。”阎解放只好略作回答。
“哟,老太太,您可真有福气啊!”娄晓娥从屋里走出来,笑着说。
许大茂对聋老太太不感冒,但娄晓娥却和同院的她,相处得很好。
聋老太太和娄父娄母有了解,对娄家有好感,对原本是大家闺秀出身的娄晓娥,也很是喜爱。
听着很高兴,她回应着说:“解放是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