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祈铭还在赶往开封府的路上。
这边吏部侍郎家小姐的家仆已经禀报了安国公。
派往太子府的人差不多也到了。
只是封行止不在府中,门房不清楚内情,只回复说知道了。
并未太放在心上。
这也就导致钟晚意并没有在第一时间知道这件事情。
开封府中。
因为涉及太子府和安国公府,并没有开公堂。
而是内审。
用钱财就能轻易收买的人,能有什么骨气?
不过亮了下鞭子就什么都招了。
只说是一个未出阁女子请的他们,让他们进院子里去打人。
至于雇主的身份,只知道姓钟。
而那个掉落的药包,此人并不知晓。
这边刚问完,仵作就来禀报。
“世子殿下,大人,是鼠药,剂量很足。”
“且……咳,里面额外有些愉情药的成分,剂量也不小。”
这也就是仵作为何验包老鼠药都需要这么久的原因。
苏祈铭一听,彻底黑了脸。
“可能分辨是哪种愉情药?”府尹大人问。
“是西域花红,这种药有自身独特的气味与药性,老夫不会认错。”仵作回答。
府尹大人脸色难看。
苏祈铭更是觉得怒火快把自己给烧着了。
西域花红这种春药他此前是不知的。
还是因刘四公子之事,才知其危害性。
其中最标志性的药效就是:性起体热。
说直白点,就是恨不得将衣服脱个精光。
“毒害人性命不算,还,还连人死后的清名都不肯留!”
“钟梨棠……”
苏祈铭咬牙切齿的念着这个名字,眼睛里已经有了杀意。
旁边的府尹大人都被他这气息给吓住了。
总所周知,安国公府世子温文尔雅。
有不少人认为他纯粹善良,甚至是傻。
这样在外明显露出杀意,还是开天辟地头一回。
府尹大人知晓,这件事,无法善了了。
但还是得劝一劝。
“那是太子殿下的救命恩人,又是心仪之人……”
“莫不如将此人处置了,撤了案子,老夫托大做个中,您与太子殿下私下谈谈,如何?”
苏祈铭冷声回了三个字。
“不如何。”
府尹大人愁啊。
他是招谁惹谁了?
这都什么事儿哟!
“那,那世子殿下的意思是?”府尹大人问。
“我也不为难你,人我自己去抓,到时候你推的推就是。”
苏祈铭说着便拂袖往牢房外走。
“世子殿下,世子殿下,万万使不得!”
“您这样就是跟太子殿下撕破了脸,钟大夫还在太子府啊……”
苏祈铭一楞。
是啊,小妹还在太子府,若他此时绑了太子殿下的心上人。
那小妹会不会受牵连?
还有采蘋院的几位……
到底是太子爷的地盘。
见人停下脚步。
府尹大人紧追两步,气喘吁吁。
“世子殿下,下官知您生气,可……可您做什么不都是为了大小姐好吗,不能适得其反啊。”
“您消消气,冷静一点,得从长计议才好。”
苏祈铭闭眼。
府尹大人都听到了他后牙槽咬得嘎吱作响的声音。
开封府和苏祈铭终归是没有去抓人。
而是由开封府出面,差人快马加鞭往昌陵送了案书。
次日一早。
封行止正在核对矿产数目和涉事人员名录。
执剑进来。
“爷,开封府的案书册子。”
“嗯?”封行止疑惑抬头。
接过来一看,顿时神色如冰。
“他们抓人了?”
执剑摇头,“来人说是急待殿下您定夺。”
“接她回昌陵。”
“加快进度,三日后回京。”
执剑顿了一下。
又问:“那钟小姐那边?”
封行止抬手。
意思是不用说。
若是德喜在这里一定会劝,至少让钟小姐知道点内情。
可执剑自己都是个没开窍的,哪里摸得清女人的心思?
自然是殿下怎么说就怎么办了。
事隔五日,辰时一刻的开封府中。
苏祈铭接连几日没等到封行止,已经走了。
替了他位置坐在堂中等候的是面无表情的安国公。
今日茶水他已经喝了五盏。
其中,捏碎了三个杯子。
府尹大人陪在一侧,心疼他的杯子,也心惊胆战。
总算,在日暮最后一缕余晖散尽的时候,封行止回来了。
“参见太子殿下。”
府尹和安国公起身作揖。
“嗯。”封行止手一抬。
到首位坐下。
“说吧。”
安国公见他这般态度,心里真的憋了一肚子的窝囊气。
但又不能发火。
索性扭开头,不说话。
府尹大人小心的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脸色像是吃了一锅的黄连。
还是只能开口,将事情仔细的讲了一遍。
“安国公,想如何?”封行止问。
声音带着十足的冰冷威胁之意。
安国公本想好好谈的,毕竟太子殿下前面也算帮了他们不少。
先前他也是以此将长子给劝回去的。
他们安国公府一码归一码,却也不能忘恩负义。
可……
“那该问殿下,蓄意杀人,毁人清白,勾结外域。”
“按律,当如何?”
府尹赶紧偷偷的扯安国公的袖子,让他快别说了。
“采蘋院无碍,人,孤已经送走。”
“孤欠你安国公一个人情,此案,作罢。”
封行止说完,起身就走。
安国公看着那大步离去的背影,一口气梗着没上来。
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好在这段时间钟晚意给的药和食谱调理得好。
加上府尹即刻传了大夫。
安国公很快就醒了过来。
只是,他的眼神再不复此前的凌厉泰然。
像是被活生生抽走了里面的光。
“老夫无能,连自己的闺女都护不住……”
府尹大人正要劝。
只听安国公喊了声,“王爷啊……”
然后闭上了眼睛,一滴老泪滚落。
府尹大人心里也不是滋味。
甚至有种犯上杀头的想法。
那就是:太子殿下莫不是中邪了?
否则,怎会如此护着一个心思恶毒的女人?
可那是太子,是储君,他能如何?
不好再劝安国公,只能自己叹着气离开。
“大人,刚安国公念着的王爷,是,是那两位?”
大夫是开封府的人,与府尹很熟,出门后小声问。
“应当是吧。”
府尹大人摆摆手,不愿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