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朝之上,风声鹤唳。
皇帝龙颜大怒,眼白都往上翻了两次。
所有朝臣,包括太子都俯跪在地。
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出。
刚开朝。
接连两个参奏太子暴力嗜杀,残害母族血兄。
不配为国之储君。
事情还没完呢。
又有刚回朝的边关大将,一切赏赐都不要。
只参皇后逼迫良女殉葬,不配母仪天下。
要求废后。
然后,又接连有人参奏三皇子。
私开矿场,炼制兵器粮草,意图不轨。
就在此时,绮罗宫来报。
年仅十岁的四皇子坠马摔断了腿。
许久后,皇帝缓过一口气。
“好好,这是要一锅端呐!”
“皇上,幕后之人心机深沉,您,您可千万保重自己,不要中计啊。”
右丞相颤颤巍巍的站出来相劝。
“皇上,此人就是要您在太子和皇后娘娘之间抉择,料定您为保皇家颜面不会说出真相。”
“可是皇上,皇后娘娘是国母,太子是储君,动一则动国本,万万不可。”
太子太傅也上前劝解。
话里的意思很明白。
找个背锅的。
刘家既做得出那样的事,当个替罪羊也不算太冤枉。
皇帝觉得太子太傅的话有道理。
儿子他可以自己收拾,但绝不允许遭人算计!
皇后也是自己的正妻,国体不容有损。
于是乎。
“荣庆郡主府与刘府尚未过定,婚事作废,令其女代发修行七年,以作哀思。”
“刘家二房意图强娶贵女良女,以作冲喜殉葬之用,为民意所不容,但念其主犯已病逝,其余人等网开一面,判处每人二十大板。”
“刘家大房管家无方,降官职一等,其妻剥夺诰命。”
“安国公夫妇于国有功,其嗣女仁心仁德医术超群,未有朕之圣旨,不得婚配。”
皇上未与任何人再做商议,对于此事一人决断了。
朝臣中不乏心有不服之人。
尤其是荣庆郡主夫君一派,可以说是差点跳起来。
但凡耳不聋眼不瞎的,都知道县主曾有议亲人选,是刘家强拆姻缘。
那一家还被害到死绝了。
如今又差点被拉去殉葬。
守节七年?
凭什么!
眼见几个人都要跳出来了。
却见封行止背在身后的手冲他们摆了摆。
“苏卿,你可有异议?”
皇帝见侯爷派系不吭声了,转头问安国公。
“若得皇上赐婚,乃小女之福,多谢皇上。”
安国公咬牙切齿,俯身叩拜。
女儿差点被拉去以贱妾名分填坑了。
受了这么大委屈,半点安抚也没有不说。
到头来他们作为父母的,还连婚事都做不得主了!
但安国公是个懂得进退的。
知道事情闹成这样,他们能勉强全身而退已经是很好的结果。
关于刘府的事情,皇帝就这么睁只眼闭只眼,不咸不淡不公不平的处置过去了。
皇帝能不知道侯府派系和安国公派系都憋着一口气吗?
知道。
可那又如何?
谁能越得过他的太子,他的江山去?
“至于三皇子之事,贺卿所奏并非全然属实。”
“矿场之事三皇子已经奏本于朕,兵器炼制实为新武器铸造,粮草为送南方救灾。”
“若有纰漏,严查工部与户部。”
皇帝今日是铁了心,要将替罪羊和包庇进行到底了。
谁能不知他是睁着眼说瞎话。
可天家血脉,他们还真能提了刀把三皇子宰了不成?
看着下面众变的脸色。
大太监及时喊了一句,“有本上奏,无本退朝。”
说什么都白搭,还奏什么奏?
从没有任何一个时刻,多派系能如此的意见一致。
和失望一致。
皇帝离朝后发了好大的火。
可朝臣们没有看见,也无心去过问。
封行止更是半步都未留,匆匆出了宫。
就连皇后身边的嬷嬷来堵他,都没堵到人。
“安国公请留步。”
德喜公公在宫门口叫住了刚要上马车的安国公。
“公公,可是太子殿下有吩咐?”
“是,殿下说,钟小姐一切都好,请阖府宽心。”德喜躬身作揖小声道。
安国公一楞,今日之事。
莫非……
“多谢太子殿下,也多谢公公告知。”
安国公心中有底了,赶忙道谢。
两拨人在宫门分开。
马车上,安国公眉目深沉。
许久后,才唤了心腹。
“让铭儿回来吧,剩下的人手都撤了,告诉他们,计划已经成功。”
然后又进行了一系列的安排。
对于今日的事,安国公也没太瞒着钟晚意。
在次日苏祈铭归来后,到太子府与她叙了话。
隐瞒了一些危险性,其他差不多都说了。
尤其是封行止在其中的谋算。
在苏祈铭走后。
钟晚意一人错愕的坐在院中。
她是万万没想到,封行止会在背后做这么多。
也许并非全是为了她和县主。
到底她们也是受益的人。
等钟晚意想去感谢的时候。
却得知,封行止被派往了昌陵,说是剿匪。
钟晚意对朝政懂得不多,但也知道其中有猫腻。
“朝堂上是有提到三皇子矿场一事?”
钟晚意问。
阿曼点头,“是,大朝所奏并非绝密,此事已经传扬出来了。”
钟晚意点了点头,大概明白了。
赶紧收拾了平常所做的伤药,竟然也有满满的一箱子。
“给赵侍卫,请他即刻送去。”
阿曼赶紧应了,招呼了人一起将箱子抬到前院。
赵侍卫本来在安排布防。
得知是来送药的。
知道这是正事,赶忙吩咐了人接手。
阿曼刚回来,昌虞贝子府就有信进来。
是老夫人的亲笔。
跟钟晚意说,她的身体状况良好。
多事之秋,让钟晚意别出门。
还说荣庆郡主府那边她已亲自去看过了,一切都好。
与此同时传信来的还有荣庆郡主。
先是表达拖累了她的歉意,然后表明小县主安稳无虞。
请她不要担心,近来不要出门。
短时间内出了这么多的烦人事,钟晚意自己也不想出去。
一边和阿曼红儿制作伤药膏,一边闲聊。
“小县主才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好好的姻缘被拆散,天人永隔不说,还得为仇人守节,什么世道?”
红儿忍不住小声的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