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太子问起,你就把全部事情都推给钟婉意,听到没?”
虽是问句,但语气不容拒绝。
秦钊犹豫了:“这个倒不好说……”
他注意着钟梨棠的神色,欲言又止。
显然是想要更多好处。
“你很缺钱吧。”钟梨棠看出他所思,志在必得:“我家经商,只要你听话,钱不是问题。”
秦钊闻言顿时笑开了花:“小姐英明,都听小姐的。”
“你要是做不到。”她眼里闪过一丝阴狠:“休怪我不客气!”
“是是。”秦钊卑躬屈膝,深深垂首。
脑袋几欲戳穿地板。
曾经一点读书人的气度早已丢得七零八落。
第二日一早,天光刚亮。
秦钊被人压到太子面前。
他抬头看着坐在首位,气定神闲喝茶的人,心底一阵阵发虚。
屋里很静,静到银针落地可闻。
不多时,钟婉意大步走进内堂。
脚步声打破满室宁静。
她被关了一夜,心里想通了许多事。
此时无惧无畏
清冷的面色如裹了层寒霜,随意瞥一眼秦钊,便冷漠错身站到一旁。
秦钊见钟婉意来了,立马开口狡辩。
“太子殿下,小民那日能进太子府,全依仗钟大小姐啊。”
“那你倒是说,我有何本事让你进来?”钟婉意冷嘲。
“是你千辛万苦替我规划了路线,让我避着人进来,好与我见面,一解相思之情。”秦钊继续胡言乱语。
他放软了声调:“婉意,之前是我错了,你莫要同我置气,出了事也别不管我,那时候我们的点点滴滴,我可一样没忘。”
“我们重归于好,好不好?”
秦钊说着说着就痛哭流涕,嚎得肝胆欲裂。
仿若随时能闭过气去。
钟婉意波澜不惊地看他表演,心底早做好准备。
唯有首座上的封行止,脸色愈来愈沉,大有风雨欲来之势。
“依你所言,那真是奇了怪了,我要与你见面,选在府外不好,非要在府内这么个危险的地方?”
钟婉意打断他的话,不紧不慢地反问。
“你说你没法出府。”秦钊接着反驳。
“谁都知道我曾出府回家过,怎么到你这就不成了?”
“我不知晓,这是你说的……”
秦钊气势低下去。
“况且,如你所说,我既那般想你,急着要解相思之情,干嘛一见面就把你脑袋锤开花?”
钟婉意展露笑意,但眼底尽是冰凉。
“难不成,我对你的喜欢,就是以这种方式传递?”
“是我们之间起了争执……”
秦钊不依不饶辩驳。
“够了!”封行止站起身,面色冷厉:“谁是谁非,吾看的清楚。”
他心里多出一分动摇。
目光望向钟婉意时,钟婉意已经收了冷笑,镇定地站在原处。
封行止心中陡然空了一处。
她好似有些变了。
昨日她虽未曾说话,但眼里的急切他瞧得分明。
如今气质沉了下去。
倒好似无所在乎,是个局外人罢了。
封行止想着,无端生出不悦。
她是不在乎,那有考虑过自己吗?
还是说,她根本不在意自己的感受!
封行止面上风云几度转换。
局面陷入僵局时,一道娇俏的声音忽地传来。
“殿下,您别上了姐姐的当!”
娇嫩的桃粉身影急匆匆走来,微微带起一阵风。
钟婉意抿唇,没出乎她的意料。
钟梨棠来搅浑水是必然的。
意识到自己语言过激,桃粉身影放慢了脚步。
走到封行止面前解释:“姐姐与秦公子情义深重,棠儿亲眼目睹。”
“那些时日,姐姐常爱待在外头,某次棠儿忧心姐姐,等姐姐到夜里。”
顿了顿,她似乎鼓足了勇气才道:“就撞见姐姐与一个男子的身影相依归来,那时天色虽晚,但棠儿绝没看错!”
你个不检点的小贱人,我看殿下后面容不容得下你!
钟梨棠垂首遮下心底阴暗。
抬首又如小鹿般忐忑望着封行止。
眼底湿漉漉的。
“是啊!”秦钊紧跟着添油加醋。
“婉意,那日晚上我们相约在河边散步,流莹点点飞舞身侧,你说等我们成亲了,日后夜夜来此地,婉意你可还记得?”
秦钊喉头哽咽,一番话情真意切。
不可谓见者伤心闻者落泪。
钟婉意一时惊讶于秦钊高超的演技。
难怪被骗了五年。
这人有点本事在身上。
不当戏子真真可惜了。
“行了!”
封行止怒气上涌,险些控制不住自己。
桌上茶盏被他挥落在地。
“哐当”一声清脆的响,瓷片炸开,茶水四溅。
屋里几人登时息声。
大气都不敢出。
封行止沉沉扫了一眼四下,朝钟婉意问:“你有什么话说?”
“殿下像审犯人一样审我,我能有什么话说?”
她欠身一礼,很快直起身子。
清瘦的身影如雪中劲松,自有一股子傲气。
“我只能说,我是遭人陷害,全看殿下信不信。”
封行止捏紧了拳头。
她总是让自己无可奈何,还无法忽视。
“殿下,这事是姐姐做的不对,棠儿代她向殿下赔罪。”
钟梨棠装作什么都不懂的样子。
见缝插针,趁机道:“棠儿知晓姐姐辜负了殿下的一片心意,殿下待她好,她却私会外人,着实犯了诫,殿下要罚,请一并罚了棠儿。”
“妹妹真会说话,不怕闪了舌头?”
被人污蔑到这种地步了。
不说什么,钟婉意心里实在不好过。
“姐姐。”
钟梨棠似是委屈极了,阴阳怪气地叫了一声。
恨不能一头扎进封行止怀里。
但被眼前男子的森冷寒意惊到。
只能不甘心地退开。
钟婉意心中清明。
孰是孰非,得靠封行止的决断。
他要在两个人中间做一个选择。
屋里再度静下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如同过了一载春秋。
钟婉意手心渗出了点薄汗。
封行止开口:“钟大小姐私会外男,不遵守府中规矩,禁闭三日,三日内不许给吃喝。”
此话一出,钟婉意愣了愣。
心中有某个东西骤然松懈。
但溃不成堤。
果然,她只是个被利用的工具。
这位太子殿下心中所向的。
是另一个人。
钟梨棠得意地冲她示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