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年轻人下山进城去了。老人们多腿脚不便,来这里的人越来越少。
如今此地十分荒芜,杂草丛生。在多年雨水天气的影响下,不少浅层的棺木都漏出来。还有些没钱置办草草掩埋的白骨露出来。
偶尔能看到青蓝色的火苗,老一辈叫它们鬼火。
不过,学堂的老师说,它们的学名称作磷火。
安城不在意这是什么。
走着走着,他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这动静惊飞了前方的几只乌鸦。它们扫兴地一哄而散,在空中发出令人厌恶的埋怨。
油灯向前滚落,他狼狈地爬起来,身上的尘土也没有拍,就去捡前方的灯。
灯芯幸运地没有熄灭,它被卡在了草丛中。安城走上前,弯腰去捡。
灯的旁边,有一张青白的脸。
“呜——”
他用双手猛地捂住自己的嘴。这一次,灯砸在地上,摔碎了。
火苗在潮湿的泥与草之间挣扎地伸出手,却没有人救它。
于是,它终于死去了。
月亮的光很黯淡,安城的眼睛暂时还未适应漆黑的环境。但方才那张脸,在他脑海内还无比清晰,让他几乎没有力气迈出步子。
……而且,好像有些眼熟。
荒草里传出不知名的虫鸣,林间的伸出有动物怪异的嚎叫。
面前的景象稍微清晰了一些。
那是一具没有眼睛的尸体。
这具尸体有些臃肿,但也并未完全变形。它的头发应该很长,但有着被割断的参差的痕迹。它的脸上和身上,也有许多被啄食的痕迹。
它被掩埋的不深。
也不知是处于怎样的心态,安城忽然蹲下身,顺着尸体的脖颈向下挖去。
手指被碎石刮破了,但他感觉不到疼痛。
土很潮湿,凉凉的,让指尖有些麻木。但它也很蓬松,像是新盖上去的。
他碰到尸体,表面上覆盖着一层很滑的蜡制。
他干脆站起来,试图将它拉出土里。
尸体很轻,轻的过分。
它很轻易地被拉出了半截。
安城忽然松手了。
他好像看到,尸体的手腕上系着什么东西。
他感到一阵心悸。这是先前连看到尸体时没有的恐惧。
安城把手放上去,用夹着泥沙的指间顺着手上的线圈摸下去。
是尼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