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里,我坐在桌前。桌上摆着一瓶spirytus,极烈,酒精度高达96%,堪比乙醇。
还有一把只有一发子弹的左轮手枪。
醉则生,梦则死。
这是一个人的俄罗斯转盘。
先是一杯酒。口感像是水,但我立刻感到嘴唇发麻。
第一枪下去,无事发生。
又一杯酒。我还很清醒,但视野开始有些扭曲了。
第二枪。
第三杯。
环顾四周,我熟悉的家已经变了样子。家具扭曲地跳着舞,乱蹦乱跳。我才稍微转了转头,强烈的眩晕感一拥而上,简直像是把嘉年华所有的过山车都连续体验了一把似的。
我闭上眼,攥紧了酒杯,努力定了神。
再度睁开眼的时候,周围的一切都像融化一般,变成难以形容的混合色,搅在一起,还在静静流淌。
桌子对面坐着一个小男孩。
不知是不是因为我醉酒的原因,他的脸看上去真像毕加索的抽象画。
“你会先醉,还是先死?”
“不知道呢,打完六发就明白了吧。”
“那一定会死的呀。”
我没有说话。他的五官仿佛也在流动,不断地在他脸上变换着位置。但他的声音还是如此清晰地传达过来。
“你是生意人,我们来做交易吧。”
“你想说什么?”
“请你活下去。”
我微微张了张口,感觉嘴唇依然有些麻痹感。我不说话,眼神放空,等待着他说下去。
“我会教给你活下去的方法,在那之后……”
他的声音渐渐变得渺远。
醒来的时候,我趴在桌上,肩膀有些痛。
天已经亮了,酒瓶被打碎在地上,剩不下多少液体。或许是高浓度的酒精在夜间挥发的差不多了。
至于枪……有子弹的地方已经错过了。
真怪。
我勉强撑着自己走向浴室。
我扫了一眼路过的镜子,忽然间,大脑感到一阵剧痛——就好像被锥子刺进去一样。随之而来的,是大把大把破碎凌乱的记忆。
与我有关的记忆。
我一手抓着洗漱台,一手按着太阳穴。我努力让自己与镜中人保持对视,在纷乱错杂的记忆画面中,我看到镜子里的我有着一双紫色的眼睛。
充满了熟悉的倦怠感的、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