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人们议论纷纷的当口,沈庄主从案桌后走了出来。他缓步走到药铺母子的面前,停驻,然后行了一个大礼道:“如今我也不是以什么沈家堡的庄主身份同你说这些,不过是老罗的旧友。虽知无论如何都无法弥补其罪,但是沈某还是要替老罗向你们母子二人郑重地道歉。”
沈庄主的大礼这对母子自然是不敢受的,那年轻后生连忙道:“沈庄主,这原本就与您无关,断不需朝我们赔罪。”
沈庄主得了回复,却依然没有起身,沉静了半晌终于启齿道:“沈某有个不情之请,还望二位成全……”
龙茴挑了挑眉毛,心想这沈庄主倒是聪明。他虽是判了罗叔绞刑,但是若是苦主的家人出来说情,这事儿自然是有回旋的余地。最重要的是,只要他以情理打动,很少有人会敢不卖沈庄主这个面子。
若说之前的判决赢了公正,却会被人说无义,那现在这举动则是还了他与罗叔几十年的旧友之情。
可是沈庄主接下来说的话却大大超出了龙茴的预料:
“老罗上贵府上求的那味药,不知可否让给沈某?无论是什么条件,什么价钱,沈某都愿意一力承担。”
龙茴听了这回,愣住了。他没有为罗叔就生路,自始至终他所求的不过就是罗叔想要的那味药罢了。
公堂上围观的百姓,听了沈庄主的话也是一片哗然。
这下子那年轻的后生似乎没有办法直接给出回答,而是询问般地看了一眼母亲。那妇人哀声凄然道:“怀璧其罪啊。因了它平白生了这些业障。如今庄主要,拿去便是了。”
沈庄主得了回答,又向这对母子行了大礼,感激道:“沈某谢过二位。日后若是有什么难处,只管来寻沈某。沈某定倾力相助,以报今日之恩。”
然后,他缓缓地走到尚且跪在地上的罗叔面前,垂目看向他,目光中似乎已经含着泪水:“老罗,我定会治好嫂子的……”话还没说完,他已经开始哽咽,最后闭眼仰头而立。
跪在地上的罗叔原本已是颓然,看到沈庄主这般模样不由地也戚戚然道:“是我对不住你啊!害了你要亲手送了我……”
“往后不能替庄上分忧了,庄主别太劳神了……”
“我一生无子,看着二公子长大,早就把他当成了我自己的孩子。原本以为能见他娶妻生子,如今劳烦庄主替老罗向他说声抱歉……”
“还有就是……”
“还有就是……”
他哽咽了好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