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过得如预料中的冷清,大年初一一早去给康熙灵柩上香,然后就去原来德妃现在的太后乌雅氏宫里去磕头拜年。
刚入宫那会,因着康熙驾崩和胤禛即位两件事,太后心里不痛快就病倒了,她这一病也免了我们刚进宫就应该前往拜见的规矩。直到此时,该有的规矩也必然要遵守。对其他人来说也只是走个过场,可我心里明白,这位婆婆恐怕不会太喜欢我,为难是必不可免的。
大年初一一大早,天天没亮就起来准备,想着还在国丧里头,自然不可能有什么饰物装扮,于是在晴岚的侍候下按照规矩穿了身素净的夹袄,外面披着素服,头上除了光秃秃的大拉翅上戴着必须佩带的白花外什么饰物也没加。
出门时正巧遇见钱氏也是走了出来,同样这身打扮便笑着说了些恭祝新年的吉祥话,然后道:“李氏之前一直是太后护着才能在被皇上嫌恶后还能坐上今天齐妃的位子,这些年她往宫里送消息少不得在太后面前说了我多少不是,待会我怕是见不到好脸色。再则太后一向喜欢十四爷,也巴望着十四爷能坐上那个位置,如今希望落空,尽管仍是当了太后,心里那股子气却是无处发泄,今天见了我也必然怎么着也要将这口气出出来。倘若太后为难我,你万万不可出声求情,否则怕是连你也要被拖累。”
钱氏原本还笑着听我说话,等听到我说这些,皱眉忧心道:“姐姐既知太后会为难,为何不干脆告病避开?”
我反问道:“你觉得我告病不来就当真能避开?岂不是更落了个不是?左右是逃不掉的,不如受下。相反我还希望太后能罚得重些。”
“这是为何?”钱氏不解。
我微微一笑,淡淡应道:“太后罚我,是因为齐妃,但更多的是因为心里对皇上的怨愤。也就是说,我其实是代皇上在受罚。这一点皇上岂能不知,也就是说我被罚得越重,皇上对我的愧疚越深,我以后的日子反而会越好过。所以到时候太后不管处罚我什么,你都千万别出声,知道吗?”
钱氏默然点头,原本不错的心情也变得沉重起来。
来到慈宁宫,刚好和年氏的软轿遇上。出轿子时,年氏走过我的身旁小声提醒了句“自个小心些”,然后由内侍扶着走上前去。
我知道年氏提醒这话的意思,我想到的她也想到了,尽管她并不知道太后与齐妃的瓜葛,但也必然明白太后心里那股气需要发泄,她身为年羹尧的妹妹今个也不会遇到什么好脸色,却还能不忘提点我一句,这份心意我默默记在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