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瀚抱着《大明律》,迈步朝县衙内宅走去。
……
王用士回县城了,但不怎么回县衙。
此君胆大包天,竟将已经征收的夏粮扣下,拒不送往河间府上交。而是将这些钱粮,用于赈济全县灾民,上疏请求皇帝减免赋税。
赋税都不上交,政绩考核必难合格。
王用士在拿自己的前程,挽救无数灾民的生命!
不仅如此,他还挟带斩杀主簿、消灭贼寇之威,强迫粮商平抑粮价,逼着大户捐钱捐粮。一时间,士绅沸腾,怨声载道。
有钱有粮有人,王用士建立官仓,借给灾民粮食种子。
实在无田耕种的灾民,施行“工赈”之法,让他们修补县城,接着再疏通水渠,重建已经废弃的唐官屯驿站。
如此,忙得昏天暗地,王知县早把赵瀚给忘了。
就连费映环,再次见到王用士,也是半个月之后的事情。
王用士疲惫憔悴,似乎又苍老许多,他笑道:“大昭兄,你倒是富贵公子命,小日子过得很清闲舒畅啊。”
费映环叹息道:“唉,旗召兄何必如此,你这乌纱帽恐怕戴不到明年了。”
王用士有些无奈,但还能笑得出来,故作轻松道:“我就不是当官的命,趁早罢官归乡也好。一人丢官,胜过万千百姓丢命,这笔账算起来很划算。佛家有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此番造了十万层浮屠,或许能让子孙享些荫福。”
费映环无言以对,只能端正衣冠,朝着王用士一揖到底。
王用士微笑道:“我已派了师爷,前去河间府,与知府、御史周旋。只希望这顶官帽,能够戴过明年春天,不至让百姓青黄不接,再闹他娘的一次饥荒。”
费映环心情沉重,惭愧道:“旗召兄心系万民,吾不如也。”
王用士突然哈哈大笑:“反正我这知县,也是使银子走门路得来的。丢了就丢了,无非损失些银钱,权当在青楼扔给了窑姐儿。”
费映环终于被逗笑,莞尔道:“吏部之官,确如窑姐儿,给足银钱便来者不拒。”
王用士笑得更加开心:“如此说来,吏部便是天下第一青楼!”
费映环凑趣道:“尚书是老鸨,侍郎是龟公。”
“哈哈哈哈哈!”王用士笑得飙泪,突然咬牙说,“大昭兄,我辈寒窗苦读,究竟算婊子还是恩客?”
费映环嘀咕道:“婊子吧。”
王用士说:“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