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务人员推入电梯,救护车风驰电掣般冲向医院。我和霁川、rené以及江、张两位老总紧随而至。
沥川这回,在icu里呆了整整十七天。龚大夫说得不错,由于凝血功能障碍,肺部出血,造成大量血胸,他被插了胸管。撤掉呼吸机之后,胸管还是不能拆除,一直插着,每天都有粉红的血从管子里流出来,呼吸时痛得浑身打颤。越是如此,医生反而越要鼓励他咳嗽、深呼吸,以便尽早排出肺内痰液和血块。见沥川如此痛楚不堪,我请求医生给他注射吗啡或者杜冷丁。医生说这些止痛药都会抑制呼吸,不能用。
那段日子,连我的头发也稀疏了。每次握着沥川的手,都能感到他的痛,身子痉挛着,冷汗湿遍全身。连一旁的我,都跟着发起抖来。
苏醒之后,沥川不和任何人说话,包括我在内,仿佛意识已离他而去了。大多数时候他都在昏睡,很痛的时候会醒,谁叫他都不理睬。
沉睡的时候他会拉着我的手。任何时候都紧紧地拉着,仿佛那是自己的手。如果轻轻用十指抚摸他的头,他会睡得很快,好像婴儿一样。
一个月之后,沥川略有好转,霁川坚持要送他回苏黎士治疗和疗养,毕竟那里的医生更加熟悉他的病情。临行前,龚先生坦白地告诉我,两次抢救,沥川的身体已垮掉了大半,健康正在迅速恶化。如果不及时进行骨髓移植,前景非常不乐观。
沥川去苏黎士时我没跟他告别。霁川请求我陪他们一起去,我也没答应。
我履行自己的诺言。move on。
事实证明,我不在的时候更利于沥川养病。他一连为我三次病危,我不能再让这种情况发生了。
我回北京继续拖运行李,到昆明找了一个小的翻译公司,继续干我的本行。
一切终于烟消云散了。
我感到幸福,也深深感谢上苍。
毕竟,我所爱的人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