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帅帐内,大将史俨、李承嗣对坐无语,他们对军营中的情况倒也明白,却没什么办法。沙陀本就是域北杂胡糅合而成,桀骜不驯,便是在李克用等天生神武之人手下,军纪也不敢恭维。如今连战连败,身处孤城,若是再去约束军纪,以他们二人的威望,只怕立刻就会被叛乱军士砍掉脑袋了。
“如今才知道王上的武勇,昔日在他麾下,沙陀铁骑所向披靡,可一离开头狼,小狼们便连战连败。唉!”说话的是史俨,他跟随李克用极早,长安破黄巢、击朱玫、讨伐潞州、进攻关中三帅诸役他都有参与,在沙陀铁骑面前,无论什么样的敌军无不土崩瓦解。谁知道离开李克用来和朱温交战,面前的对手大半都在黄巢麾下遇到过,可结果完全到了个个,这次连战连败的变成了河东兵。
“父王的神勇自然非你我所能及,可这朱三手下也并非昔日吴下阿蒙。”李承嗣回答道,他本是穷苦的沙陀牧民后代,连本性都没有,被李克用收为养子,累战立功至此,唐末五代将帅经常将军中勇武将士收为义子,依为臂助。这本是胡俗,因为胡人政治结构落后,往往并无国家观念,只知部族亲属,并无其他关系可以让人信重,是以往往在军中认领义子,来代替缺乏的上下级关系,以加强军队的战斗力。唐代胡风甚盛,是以如此。而且这些义子和亲子相差不大,甚至可以继承义父的权位,并不可以简单的以爪牙相视。所以李承嗣对李克用忠心无比,绝无投降朱温的念头。
两人正交谈间,帐外突然传来一声:“史将军、李将军在否,怎的这营寨守备的如此松懈?”
两人听出是朱瑾的声音,吃了一惊,正要起身迎接,帅帐的门帘一下子便被掀开了,一股寒风随着吹了进来,两人不自觉打了个寒战。却只见一条八尺昂扬大汉走了进来,魁梧的身体将帐门挡得严严实实,正是朱瑾。
李、史二人正要起身行礼,朱瑾自顾走到二人身边坐下,口中道:“不必了,可有什么吃的,某早上巡了一上午的城,饿的很。”
二人见朱瑾身为一方节度,还日日早起巡城,不肯懈怠,自己二人身份远低于他,营中军纪如此松懈,朱瑾到了帐门口方才才察觉,正羞愧得很,见朱瑾未曾怪罪,赶紧从旁取出肉脯酪浆来,摆在朱瑾面前。
朱瑾也不客气,自顾大口吃喝,看他的样子也真是饿得紧了,过了半盏茶功夫便吃完了,劈头向史、李二人道:“明日出城打粮,我亲帅牙兵还有你们河东全军出城。”
二人对视,脸上都颇有喜色,他们深知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