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船消失在了视线,李平安才开始点燃了第二根红烛,把第二只小纸船放入了河水之中。
李平安就那么瞧着小船缓缓走远,一如同陈清白初见时的那般清冷娴静。
烛火在她的瞳孔之中来回跳动,那一夜约莫也是这般。她心底烦躁,便同嬷嬷告休一日,没有弹《瑶瑟怨》,也没有弹《蝶纷飞》,甚至都没有拿琴,只静静的坐在后门的小木梯上,放烛船。
漫步在小河对面的陈清白偶然经过,先是看到了烛船,然后又看到了正在放烛船的她,再然后,他的眼里便只能看到她,看不到烛船了。
从相逢到确信似乎便只是那么一瞬间的事。
陈清白没有听过她的琴便认定了她,她亦不知道陈清白是谁,便也认定了他。
第二只小烛船走远,又有第三只来到了河面上。
他明明是陈家的公子,却从来没有送过她什么贵重的东西,送给她的约莫就是些自己拿刻刀雕成的蹩脚人像,自然也是照着她的模样雕的。初时只能勉强看出是个人的轮廓,第二个人像就好些,肢体躯干都分明了许多,直到第三个,第四个,他的雕工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好,上个月陈清白送来了第七只人像,与她形似约莫已经有了六七分,神似更是八九分。
第四只小船又消失在了李平安的视线中,点燃蜡烛,将第五只也放到了水面上。
时间仿佛在烛光中又倒回到了更遥远的地方,那里漫天都是火光!
贪渎收贿,结党营私。
本名其实叫做赵子璇的李平安当时只是一个待字闺中的官家小姐,每日琴画为乐,不知道父亲是否真的有贪渎,更不知道父亲是否真的结党营私,排除异己。
她唯一知道的就是父亲命那些为数不多的心腹趁着夜色拼了命送了自己和弟弟出来,叫他们往南走,一路逃到城外,逃向南方,一直逃到了南唐的土地上,身边除了弟弟,唯一带着的就是把‘流影’古琴。
盘缠用光之后,她凭着一手琴艺在青烟阁做了个清倌,初时只能勉强养活自己和弟弟二人。直到后来,弟弟也渐渐有了些修为,在四大家族的齐家找到了一份还算不错的行当,姐弟两人隐姓埋名,这才算是彻底在南唐的山阴郡定居了下来。
第六只,第七只!
小船顺着河水慢慢悠悠的远去,李平安轻轻一笑,过去的日子明明有那么多的苦难和辛酸,如今回忆起来竟全是些淡淡香甜的味道。
陈清白的父亲陈万山不同意儿子把一个青烟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