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这纯碱可是好东西呀!”船夫笑道:“就拿这羊毛来说吧,又粗又硬,只能纺成粗毛毡,除了那些皮糙肉厚的鞑子,谁会穿那玩意?但用纯碱水泡过之后,这羊毛就变得细软起来,可以纺线织布,成为上等的布料了!”
“有这等事?”须陀吃了一惊,他跟随王文佐东征时,敌我两边都有不少契丹靺鞨骑兵,他们身上穿的除了兽皮,最多的就是毛毡,尤其是行军帐篷,相当部分都是毛毡所制。好处就是挡风挡雨效果不错,而坏处就和那位船夫说的,又粗又硬,而且还带有一股子膻骚味,洗都洗不干净,就连那些鞑子自己也不喜欢。
所以在那些靺鞨鞑子骑兵里最受欢迎的赏赐之一就是大唐的各种纺织品,丝绸自然不必说,就是葛布、麻布、乃至刚刚出产不多的白棉布,都很受欢迎。如果如那船夫说的,能够把羊毛变成上等布料,那可是一笔上好的买卖,毕竟谁都知道草原上那些牧人别的没有,各种羊毛羊绒可是要多少有多少,能变成上等布料,那岂不是点石成金?
“这等事公子下船一问就知道,我岂敢撒谎?”船夫笑道:“其实用碱水洗了羊毛会变软也不是啥稀罕事,谁都知道。只是这碱就算是在海边也不便宜,过去也没多少人舍得拿来洗羊毛,不知道为何近来突然变的贱了,才有了这桩生意!”
须陀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虽然他也不知道船夫说的纯碱突然变得便宜的确切原因,但隐约间觉得还是和父亲在沧州海边修建的那么多风车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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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州运河码头。
元宝向来不喜欢等人。
从小他就是这个样子,似乎从娘胎里出来就就把耐心落下了,总是独来独往,是海岛上的师范的棍棒重新教会了他与别的兄弟们相处,但从内心深处,他还是那个样子,觉得自己比别人强,讨厌等待别人,这让他觉得自己低人一等。
但今天,元宝还是早早的来到码头旁,装束整齐,准备迎接自己的同胞兄弟。从表面上看,他显得平静而又喜悦,甚至有几分期待,但在他的内心深处,始终有一头野兽在嘶吼翻滚。
“为什么是他不是我?”
自从那天被父亲命令离开上书房,元宝的心中就始终重复着这个问题。他来到沧州之后,逐渐发现这里蕴藏着巨大的财富和力量——在此之前王文佐在道路、运河、盐业投入的大量资源把这里变成了海东地区进入大唐的最便捷通道。是的,历史上位于山东半岛末端的登州才是通往朝鲜半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