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广的脸色一变,他知道段文振留到最后说的这件事,一定是至关重要的,但没有想到,他会直接把矛头指向王世充和斛斯政,于是杨广沉声道:“段爱卿,你有什么想说的,就直接说明白吧,朕一定会认真听取你意见的。”
段文振强撑着起了半个身子,斜靠在榻上,神情变得异常严肃,他头上的那病巾被这一动作所牵动,掉到了床边,他也不以为意,正色道:“陛下,先是这斛斯政,此人跟臣同在兵部任职,臣很清楚此人的为人,他是北齐叛臣斛斯椿之后,先帝在时,几次想要提拔他,因为他确有才干,但就是因为他这个叛臣之子的身份,才多次作罢,一直只是让他当一个州长史,郡丞之类的官职,无足轻重,就是不想让此人进入朝堂,掌握机要。”
“但是这个斛斯政,却是不甘就此沉沦,在陛下登基之后,百般运作,走了许多门路,终于谋求到了兵部侍郎的职务,这个职务非常重要,他是兵曹郎,对全国各地的兵马分布,将官调动,都是了如指掌,而且此人在任上的时候,几次插手别的部门的事务,微臣,微臣认为,此人是居心叵测,用心险恶,陛下可千万要明察。”
杨广以前就多次听段文振私下说过斛斯政不可大用,但在段文振重病的这段日子里,随驾出征的斛斯政却是代行这兵部尚书之职,掌握机要,一切事务都打理得井井有条,让他极为满意,以前他还认为是段文振大老粗军汉出身,有些嫉妒文人出身的斛斯政,但这回段文振是临终遗言,刚才连宇文述都弹劾了一把,显然又不象是为了自己谋身,这让他有些拿不定主意。一时沉吟不语。
段文振看到杨广这个样子,也知道他对自己的话一时没有全部接受,叹了口气,说道:“微臣知道陛下会怀疑微臣说这话的动机。以为微臣是嫉妒那斛斯政的才能,可是臣之将死,其言也善,一个死人是没必要跟活人争功抢位的,斛斯政确实有才华。这点微臣从来不否认,但他居心不良,似是有意占据这兵部要职,所图者大,他以前二十年都是流落于各州长史,司马之类的职务,不得重用,临到要致仕的年龄,却突然有了一大笔钱去走门路,让重臣帮他说话。陛下,您,不觉得,不觉得这事很反常吗?”
杨广摇了摇头:“斛斯政是难得的出身北齐故地的人,朕的朝堂之中,不能尽是关陇世家掌握军队,山东大族掌握朝政,必须要以江南武人和北齐文人加以制衡,斛斯政的父亲确实是叛臣,但这不代表他也一样是叛臣。先皇不用他,主要还是屈从于来自关陇世家的压力,朕要当大有为之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