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蕴礼重伤昏迷,被梁老爷带了回去。
他到底不属于这里。
我原是想着,走了也好,却偏偏事不遂人愿。
梁蕴礼的母亲王夫人得知自己的儿子为了我险些命不保,气得竟对我母亲暗中下药。
毒哑了我母亲的嗓子。
梁老爷最是喜欢我娘的戏,如今她唱不了戏,王夫人要将她赶出梁府,梁老爷也没有阻拦。
我赶到京城的时候我娘正好被轰出来,贴身行李被梁府下人散了满地。
到我,以及身旁牵着的霖儿后她好似什么都明白了。
她说不了话,抱着我哭。
我咽不下这口气,想要冲进梁府找王夫人算账。
她拉着我,死活不让我去。
我一去,怕是连命都要保不住。
没了梁老爷庇佑,梁府谁也不会将我们当人。
京城流连几日,听闻梁蕴礼一直昏迷不醒高烧不退。
大夫请了一波又一波,连宫里的太医都来瞧过了,烧就是退不了。
我进不了梁府,便到茶楼去听消息。
才坐下,满耳都是梁蕴礼的谈资。
他们话里话外,都带着嘲讽。
嘲讽他这个昔日风光无限的梁家大公子,如今竟然折在了一个下贱的女人身上。
“都说戏子无情,这会儿梁大公子怕是苦头吃足了哦!”
“他哪是这一次,我婶娘在梁府做工,偷偷跟我说的,那梁大公子早被那戏子戏弄过一回了!人家姑娘是借着他过桥,他却当了真,被人耍了都不知道!上一回就差点没被梁老爷打死!这回好了,死性不改,色字头上一把刀啊!”
“可不是嘛,要我是梁大公子啊,肯定选蒋家大小姐啊,太尉之女,谁不想娶啊!”
我捏着茶碗的手不自觉开始发颤,越抖越厉害,如何都控制不住。
满茶楼的笑话,将梁蕴礼贬得一文不值。
我再也坐不住,连夜扮作梁府的丫头混进了梁蕴礼的房间。
他面色泛白,却高烧不退,活像是没了生气一般。
我一直等到屋子里的人都散尽了,快到深夜才敢靠近他的床榻。
我去握他的手,低声唤他,“兄长,我是泱泱……兄长,你醒醒……”
他忽地喃喃,“泱泱……”
我心头激动,俯过去继续喊他,“是我,泱泱,兄长,你醒过来好不好?”
他眼皮掀了又掀,不知有没有瞧清我,口中断断续续,“泱泱,你不要兄长了吗……真的不要了吗?”
他烧糊涂了,好似分不清是不是梦境了,一直重复着口中的话。
我鼻尖泛酸,掉下泪了。
他定是在梦境里着了魔了,如何都醒不过来。
我掀了他的被子躺在他的身旁,将他搂进怀里,“兄长,泱泱说得都是真心话,是真的喜欢你……”
我小声不停与他说话,待得天明险些自己睡过去。
怕被人发现,我早早逃了出来。
隔日晚上我又扮作丫头偷偷去瞧他。
待得其他人都退下后在他床边唤他,才开口,他竟然睁开了眼。
我吓了一跳,他一把拉住我。
“是真的泱泱,我不是在做梦。”
他一句话,让我瞬间湿了眼眶。
他指尖摩过我的眼角,声音沙哑,“我昨夜梦到泱泱就在我身旁,便急着想要一你。”
他掀开被子,叫我睡到他身旁。
他高烧退尽,被子里却还是火热。
他揽着我,直勾勾盯着我。
我抬头去亲他,他轻叹一声将我搂紧,“泱泱,我梦里头也都是你。”
“你缠着我,非要做我的新娘,如何都不可穿衣服,非要我瞧清楚,问我好不好喜不喜欢……”
“泱泱,你也该疼疼我。”
我哪儿经得住他这般说,早就心软得一塌糊涂。
我自觉从前不知分寸,“是我害了你。”
他却说:“名节一事,我从前也觉得重要,如今,却只觉自己在意的人才最重要。”
“泱泱,我不在乎旁人,只少不得你。”
他说得我又眼泪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