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蕴礼这边有宅子。
平日里有人守,我和霖儿也出不去。
我逃过几回,他有了警惕,随时随地都派人跟着。
他居然怕我又逃了。
他平日里很忙,每每夜里头回来也都很晚。
偶有得闲便教霖儿识字。
霖儿无束惯了,起初坐不住,时间一长竟也摇头晃脑学得有模有样。
越发随了梁蕴礼的腔调。
偶尔我伏案叹气,他还要训我:“娘亲,人有气骨,得坐端正。”
我:“……”
你爹到现在都还不过是将我们俩安置在宅院里,他倒已经开始向着他了。
孩子不懂事,可我却心里头明白得很。
梁蕴礼,他呀,不过是圈着我。
这一日,梁蕴礼难得带着酒意回来。
我刚哄睡了霖儿出来。
他脚步虚浮牵住我的手,低头带笑仔细着我,“泱泱……”
他好似有千言万语,却又无从开口,便叫了一遍又一遍。
我帮他沐浴时又到他满背的鞭痕。
他轻描淡写一句,“无妨。”
随后便拉过我,将我一块拽进浴桶内。
水汽蔓延,他抓过我。
又是一遍又一遍。
他喝多了,好似不清醒,啃着我的肩头喃喃。
“泱泱,你不是说最喜欢兄长了吗?你怎么能不要兄长呢?”
“泱泱,兄长不够你。”
他是梁家的大公子,前途无量。
是长安城最风光霁月的少爷,如今竟做了他最不齿的事。
养起了我这么一个身份卑贱的外室。
事情果然瞒不住。
梁老爷几次三番催人来喊梁蕴礼回去。
要不是有一次小厮误将信件送到此处,我还不知道,梁老爷已经为梁蕴礼谈好了亲事,催着他回去成亲。
能和梁家定亲的自然是门当户对的大小姐。
我当作没到过信件。
日子将近,梁蕴礼也并未有要回去的意思。
我着实有些心头发慌。
却没想到,这一趟梁老爷亲自寻了过来。
他瞧见我后脸色立时铁青。
梁蕴礼自屋内出来,正要去府衙,脚步便也顿住了。
他上前给梁老爷行礼,“爹。”
不卑不亢,半点没有心虚的模样。
梁老爷喊了下人,“关院门。”
我瞧见梁蕴礼的背脊微微晃动了一下,随后便跪在了梁老爷的面前。
身后的随从给梁老爷递鞭子。
梁老爷二话没说,抬手挥鞭,落在了梁蕴礼的背上。
我这才知道,梁蕴礼满背的鞭痕,竟是如此来的。
“礼仪圣贤都白读了是吗?老子今日便打醒你!”
“居然为了个不三不四的女人放弃京城大好前途的官职跑来这穷乡僻壤!”
“你何时开口随我回去,我便何时停下!”
梁老爷当真是下手狠辣,每一鞭下去都能将梁蕴礼打得皮开肉绽。
可梁蕴礼却还是背脊坚定,一动未动,也不肯松口。
我心头也如鞭子在抽一般发疼,到底没忍住,冲了上去,“算了,别坚持了,再这么打下去你会没命的,你随梁老爷回去吧!”
梁蕴礼满头冷汗,被打了那么久都没有吭声,听了我的话,居然好似泄了气一般。
他带着不可思议又失落的神情侧头我,“泱泱……你竟也是这般随意的态度吗?”
他面露苦涩,“你到底不过一直是在骗我……”
话未说完,他背脊松动,血从口中喷出,直接晕了过去。
“梁蕴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