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我没处去,赵衡带我回了家。
我便暂住在他这里。
没过两月,我莫名其妙开始浑身乏力,呕吐不止。
多日不见好后赵衡为我请了大夫。
大夫笑眯眯,“恭喜夫人,这是有喜了。”
有喜了?
我震惊不已。
好在赵恒没有多问,他也晓得我是偷跑出来的。
但是他原本弹琴收入便不多,如今又要多我一张嘴,生活便更拮据了。
好不容易挨到孩子出生,他也不会伺候月子,还咬牙帮我喊了邻居婆婆照,又是一笔花费。
待得孩子半岁大,他已是有了负债。
我便和他打了商量,决定出门去唱戏赚钱。
左右我什么都不会,也就传了我娘的这副好嗓子。
为了多赚一些,赵衡辞了戏楼的工作,与我搭档,走街串巷唱戏为生。
出门在外不便,又带着孩子,我们便以夫妻相称。
唱戏多被人刁难,我们这两年冷嘲热讽碰到过无数,不过,倒也攒了些名气。
还有富商袁老爷特意请我们上门为寿宴唱戏。
可钱才拿到手,我便被锁在了后堂的换衣间里。
没一会儿袁老爷推门进来,“小娘子,生得可真好。老爷瞧上你了,你陪老爷一夜,老爷以后养着你啊。”
说完,他便过来拉我的身子,将我推进衣堆里,肥胖的身子压了过来。
我拼命喊叫,赵衡终于收拾完东西回来到。
他二话不说一脚踹开了袁老爷。
“泱泱,快起来,没事吧?”赵衡才将我扶起来,门口进来一众小厮。
袁老爷怒气冲冲要人将赵衡往死里打。
我如何劝都没有用,最后竟还将赵衡送进了官府,要他去坐牢。
我无计可施,托了邻居婶娘照顾霖儿,独自跑去官府门口找官老爷求情。
夏季多雨,我在府衙门口淋得一身湿,跪求许久才终于等到新上任的官老爷。
大门开启,我俯身而拜,“青天大老爷,求您饶了我家夫君吧!”
清冷又熟悉的声音至头顶响起,“你说你要为谁说情?”
我听得那声音,猛地抬头。
一眼便撞上那淡漠清高的眸子。
这新来的官老爷竟是梁蕴礼。
风头吹来,扫过湿透了的背脊。
我咬牙发抖,不敢直视梁蕴礼,“我……我夫君……”
轻蔑的笑声传进耳,“凌姑娘好生洒脱。”
话落,他转身便要进去。
我急忙起身,“梁大人,求您……”
他回眸瞧了我一眼,又是那一副我高不可攀的姿态,“那凌姑娘随本官来。”
我的脚步在那高高的门槛前停了停,到底还是赵衡的命重要,决定随了梁蕴礼进去。
穿过连廊,我跟着梁蕴礼到了后堂。
后堂里干净清明,大案前还有他未处理完的公务。
他未着官服,还是从前的袍子,背脊依旧坚挺,一眼便是叫人不可攀的模样。
我发了怵,刚提裙想要跪,他端坐在案前,道:“过来。”
我慢悠悠挪步过去,站在了案前。
他指尖轻敲案面,“这里。”
我低了头,没动。
他重复,声音更冷,“过来。”
我却犟劲上来,不愿过去,“梁大人,有话可以直接说,我站远了也能听清。”
梁蕴礼搁在案上的手掌紧成了拳,忽然哼笑一声,“你叫我什么?不过三年,你倒是都忘得干净。”
我怎么可能会忘记。
我躲都来不及。
我在他案前跪下,“梁大人,我夫君是被人冤枉的,袁老爷手脚不干净,他打袁老爷是为了救我,袁老爷手下的人下手极重,我想求您,让我见一见我夫君!”
静了片刻,都未等到梁蕴礼的回答。
他从案前绕出来,走到我面前,弯腰伸手掐了我的下巴迫使我抬头。
“凌泱泱,你这张嘴真是半句没有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