訾奶娇和那个男人的第二次见面仍是偶遇。
他像是传递信息的天神赫尔墨斯,最擅长出其不意和制造惊喜。他的嘴唇言说爱的蜜语,他的翅膀鼓动沸腾的空气。在她眼里,他是一个不可思议的现象,宛如神迹。
入冬时节,清晨比夜晚更加寒凉,柔软舒适的被窝仿佛情人的怀抱,常拥着她直睡到日上三竿。冬天里最惬意的事莫过于此。在没有烦恼的时候,訾奶娇的睡眠习惯和动物幼崽差不多,一沾枕头就梦周公,她嘴里偶尔“嘤嘤”几声,很快就在溶解在黑夜里了。
这天清晨,大地仍被黑暗笼罩,訾奶娇竟然早早地醒了。因为住所离海近,时常听到海风吹哨般的呼啸声,她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误以为是聒噪的风扰了她的清梦。
怎么又吹这样大的风?还睡不睡呢?她直勾勾地望着天花板上的四角吊灯,整个人完全清醒了。昨晚难得她没有熬夜,墙上的钟表显示此刻是六点整。她在温暖的被窝里尽情伸展着四肢,懒懒地打了两个呵欠,然后猛地蹬掉被子从床上一跃而起。在寒冷的冬日早起的确是需要意志力和爆发力的。
訾奶娇看向窗外的天空,天色好似水墨,虽然已不是完全漆黑,但那金色的光还未穿透黎明前的黑暗时,她的心情和天色一样压抑,即使多次深呼吸也不能缓解。
去海边走走吗?去海边走走吧。在寒冷的冬日清晨到海边吹风,听起来或许有点荒唐,但訾奶娇有自己的想法。她粗略计算了从家里到海边的路程,大约她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太阳正好跃出海面。那该有多美!
訾奶娇心中顿时激荡起一种莫名的神圣感,好像虔诚的教徒即将前往光荣而伟大的地方祈祷。她认真收拾了脸面,梳理了头发,穿上长裙和羽绒服,仍旧趿着那双绒毛短靴跑出了家门。她一边小跑一边检查自己,除了脚上简陋点,其他地方都挺像样。不错,很好。她对自己特别满意。
寂静的街道,只有凛冽的寒风和她热情地打着招呼,平时叽叽喳喳的鸟儿齐齐地静默了,不知躲在哪里避寒。街上来来往往的,多是早出或晚归的车,行走的人倒真不多见。訾奶娇瑟缩着肩,顶住风往前走,虽然寒冷异常,她却一刻也没有退回去的想法。
通往海边的路上,有一条和街道交叉的废弃铁轨,不知道是哪年修建,也不知道它被使用了多少年。铁轨两侧和铁轨表面布满杂草,裸露出的部分伤痕斑驳,石子路磕磕绊绊往海的方向延伸,其间野草横生,看上去孤独而荒凉。可对比这座城市的过分精致整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