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凭我所见,能成事者即需此等本事,便是沧海桑田,人逢大难,依然能维持住性情,依然可高居莲台者,才能得道之根本,所谓越五境秋长生的本领,唯有此最重。”
平日里皆是横眉冷眼的羽衣男子忽然之间朗声笑起,只是这笑声的确不中听,“可莫要怪我一人招引来如此大灾,这旷古绝今天灾既成,分明唯有兄台一人能伸手平息,然而到头来同我一般,不也是置身事外?以道长这般本事,扭转这人间惨相只需折损一线
修为,然而却是同我一般,安然稳坐到这城主府里,静观其变,果真是敲打得算盘震山响,沣城岂止千万里地域,怕是连城外人都能听见那算盘响呦。”
“说到此,道长可知沣城原本名讳?”
公孙槃面皮本已有阴晴不定迹象,听闻此话摇头,“并未听过有甚其余说法。”
“酆都阴惨,判官止步。”羽衣男子咧嘴笑笑,“纵观沣城已有无穷年月存世,然而每相隔百来年岁,当中必有空缺,道长心思过人,必能想通这当中的症结所在,本来不欲如实相告,但念在难得有同路之人,就无妨做个顺水人情,送与道长。沣城从来就不是什么天下无出其右的雄城,更无所谓人间一说,旁人自以为入此城中乃是难求的好事,可连人间都不算,酆都百鬼夜行,森罗府狱所在,又岂能得来善果,这场大灾乃是我一手定下,为的就是防备夜长梦多。”
公孙槃眨眨眼。
又低头瞧瞧自个儿这身道袍,忽然之间有了些许笑意。
渌州边境,距流州尚有一段路途。
百来人马停在原地,有人正牵缰绳同一旁人开口言语,却是遭定在原处,两眼灰败无神,有人正将腰间刀拽出,凭衣摆擦拭刀背,同样也被定在原处,四面八方,云不动而风不兴,日月无穿行。
距马帮不过数里之外的山坡处,无手足的中年人睁开两眼,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这方酆都城布局,从头至尾都甚是损耗心力,但好在当真有所得,目下马帮中人,怕是依然能有命留下的,仅有十之二三,也算不曾枉费自个儿施展如此神通术法,所折损的本源连同内气,身死沣城,即是身死酆都,其尸首残魂,自当为沃土,能容根系延伸开去,肆意生长。正是有此等玄妙诡奇神通,中年人即使失却双手双足,照旧存留有一线迈入五境的后手,如是多年来战战兢兢,终究是使得这座酆都城初具雏形,有朝一日,未必就不可生死白骨。
身后的白衣白面家仆同样睁开眼来,虽说是迟迟不愿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