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登将定鬼神从多田幸右卫门的体内拔出。“扑哧”的闷响,令人听了只觉牙根发酸。
随着刀身的抽离,愈加多的鲜血、体力、生命力从被开了条大口子的脖颈喷涌而出。
“嗬……嗬……嗬……嗬……”
在求生欲的驱使下,多田幸右卫门松开手中的大身枪,抬起双臂用力捂住脖颈处的伤口,想要阻止鲜血的流淌。
多田幸右卫门的自救不可谓不努力,但这样的伤势,已然是药石无医。
用来捂伤口的双手,仅转眼间就被鲜血给染得通红。
无力阻止血液之流淌、生命之流逝的他,其脸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像被抹上了一层霜一般。
就在这个时候,多田幸右卫门像是看到了什么很可怕的东西,脸色大变——
“主公!”
他不再去堵脖颈的伤了……在大喊了一声“主公”之后,他面朝前方无人的空气,“噗通”的一声,双膝跪倒在地,毕恭毕敬地将额头与双掌紧贴地面。
“主公!您不能这么对我啊!不能这么对我啊!”
这位截至半分钟之前,仍在横眉怒目、凶神恶煞地独战青登等人的枪士,此刻全无形象地涕泗滂沱,好不狼狈。
他一边不断重复着“不能这么对我”,一边不断用力磕头……磕头的力度极大,仅一下,额面就红了一大片。再一下,皮肉绽裂。又来一下,一缕缕鲜血从破开的额头飙出,染红了地面与他的大半张脸。
不顾脖颈上那仍在哗啦啦地往外流的鲜血……不顾周围的青登等人……就这么一直在磕头。
好似朝身前的什么物事磕头,就是他的世界、他的余生的全部。
纵使是已经习惯了多田幸右卫门的癫狂之举的青登一行人,这时也不禁愣了。
这会子,多田幸右卫门终于是喊出了除“不能这么对我”之外的话语。
“主公!我承认我犯了错!但罪不至此啊!”
“只因这点小错就剥了我的官身,将我驱逐出藩……这样的处罚我不服……这样的处罚我不服——!”
“我们多田家世世代代为藩国鞠躬尽瘁!怎能就因这点理由就废掉我们多田家的家名?!”
“主公!主公啊!请您看在我于20余年前的平叛上立了不少功绩的份上,请您收回成命吧!”
喊毕,将额头死死紧贴地面的多田幸右卫门像个迷路了的无助小孩一样,撕心裂肺地嚎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