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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疑心(1 / 1)

今夜月色尚好,只在周边有一层朦胧的光晕,自高处望去,数里内的事物,总能看个大概。

就在这样的天色里,李珣被何慕兰扶着,御剑直落宫中。

他的感觉非常奇妙,在这群人里,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在这偌大的宫廷之中,正潜伏着一位惊世魔头,像何慕兰这样,大咧咧地御剑而下,简直就等于是在老虎面前敲锣打鼓,而且……

老虎还在装睡!

众人很快来到内库之上,李珣以目示意,何慕兰微微一笑,随即便如几天前那样,一脚跺下,浩荡震波在地下一扫而过,下面那些侍卫、太监,立时又都被震昏过去。

看着这样爽利的手段,李珣心中不由得有些羡慕,但他很快就想到人们都在看他的脸色,于是,这羡慕之情很快就变成了微微的伤感。

这个神情变化连接自然,正是时候。

众人见了他的表情,都觉得只有这样才最合理,互视一眼,心中都有些怜悯。

李珣心中暗笑,引着众人下了地道,直趋内库,当然,他没忘了表现一下对道路的陌生,几次险些带错了方向,尴尬之情,溢于言表。

直至进了内库,李珣才“略微”摸清了些方向,开始为众人解说起内库的布置来,当然,他们听进去多少,便不是李珣所关心的了。

显然,何慕兰等人对内库中其他的东西并不感兴趣,而是直奔入最下层的丹室,李珣作向导,领着他们停在丹室存放药材的地方,指着分门别类放好的药材道:“这便是了,这里是进贡的名贵药材,当时国师便是在这里提起那‘桃花血’的。”

何慕兰看着这里成千上万种药物,脸上没有半点儿波动,只是吐出一个字:“找!”

一找就是大半个时辰,而结果是,所有人两手空空。能找到才怪,桃花血及那个仍不知名的铁板,早被李珣转移了地方,此时带他们来,便是要通过这个,使他们做出错误的判断,如此而已!

顾颦儿已经有些动摇了:“师兄,难道那人已经把它偷走了?”

当场便有两人赞同,一个是不耻李珣为人的刘师兄,另外是一个姓董的。

但何慕兰显然没有这么容易认输,他又将目光放到李珣身上:“珣师弟,最近几天,有没有人从这里取过药材?”

李珣摇摇头:“没有!因为若要从这里拿走东西,哦,我是说从正规渠道拿走,必须在国师及管事太监那里报备一声,都有账可察,今天我还特定去察看了一下,自这批进贡药材入库,整个内库,没有半个东西拿出来!”

这几乎就是断定“桃花血”已被盗走的铁证!此话一出,几乎所有人脸上都现出失望之色。

只有何慕兰不同!

他微瞑双目,又进入沉思,众人都不敢惊忧,李珣则在心中冷笑的同时,开动脑筋,寻思自己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丹室里一时间沉寂下来。

直到何慕兰睁开眼睛:“珣师弟,最近几天,还有没有要贡品入库?”

李珣微怔,旋即明白了何慕兰的意思,在暗咒对方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倔劲之时,他也不能不回答:“似乎还有两批,此后便再没有了!”

何慕兰微俯过身子,一字一吐地问道:“其中有没有‘桃花血’?”

李珣迟疑了一下,挠头道:“这个就不太清楚了,要看贡品的单子才行,贡品的单子有两份,一份儿在一份儿在户部,还有一份儿则是在国师那儿……”

此时其他人也都明白了他的意思,顾颦儿“哈”地一声笑出声来,心情转好:“对呢!如果贡品中还有桃花血,那人便不会不来……”

何慕兰点了点头:“此物收集不易,要的就是积少成多,对那些邪魔来说,哪怕是一滴,也不会放弃……珣师弟,你能拿个单子过来吗?”

李珣还能说什么,只能点点头,应承了下来。而何慕兰则道:“不管这两批贡品有没有桃花血,这一段时间,我们都要对这个地方进行重点照顾……”

李珣在一边听着,心中则急速转动,估计着这一变化给自己造成的影响。

最终结论是,只要小心,便不会有事!

想通了这一节,他也就不再担心什么,也不管何慕兰如何安排,只是将他们又领到第一层,正想出去,忽听到何慕兰问了一声:“那是什么地方?

李珣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然后顺口说了一声:“那是机关房,总领内库一切机关。”

“哦!”

何慕兰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六个人再次没入了地道之中,留下了满地昏迷的侍卫和太监。

李珣漫步在小道上,看着西边渐落的余晖,脑子里面在飞速地转动,计算着如今的局势。

离天行健宗的五人获得贡品单子已经五天了,就在今天上午,最后一批贡品也已经入库,其中果然有两百余滴桃花血,这已经是一个颇大的数目了,何慕兰等人也就更紧张起来。

当然他们这样的布防,也并非是空耗精神,这五天来,便有三拨想打桃花血主意的散修,被五人就地*。

五人配合默契,战力颇强,三场战斗打下来,都是速战速决。

只可惜,修士之争,毕竟非同凡响,其中有两场终究还是没有控制好力度,将密密的地道网,打塌了十多处,引发了禁宫局部的地震,隆庆召来阴散人,问其缘由,却被阴散人以仙丹将出,引为妖魔觊觎的理由狠狠地吓了一通。

这一下子,非但阴散人被请来驻长驻宫中,便是李珣也不能幸免,被召入宫护驾。

想想一个皇宫之内,阴散人、天行健宗、各方散修,还有他这个勉强可算上一号的小人物,各方关系缠在一处,复杂得让人眼蹦。

李珣自问没有可以驾驭这种局面的功力,所以,他只能更加小心,天天夹着尾巴做人,然掰着指头算计,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

所幸,今日,阴散人已向隆庆保证,在上元节后,便会开炉炼丹,到那时,桃花血融入其它药物之中,效力便将大减,再拿也是无用。

想来,一切的麻烦,到那个时候,就会烟消云散了吧!

李珣无比期待这一时日的到来,他甚至已经在想,也许开炉炼丹的那一日,便是阴散人远走高飞的时间吧!最好她和血散人一块跑掉,跑得越远越好,还有何慕兰那群人,都走吧!让自己也能在这片天空下,畅快地呼吸。

当然,这种想法,就现阶段而言,也只是一个妄想罢了!

便如此刻,在他长吁短叹的时候,少女的嗓音忽然响了起来:“喂,叹什么气呢?”

李珣有再叹一口气的冲动。突然冒出来的这位叫顾颦儿的少女,真不像是规矩森严的天行健宗的弟子!

她活泼、好动、好奇心强,甚至有些不拘小节,总的说起来,绝不像是一位修道人,偏偏这一切都融化在她天真可爱的气息之中,让这一切都变得再合理不过。

怎么会有这样的修士呢?

李珣一边想着,一边停下脚步,摆出了笑脸:“颦儿师姐,找我有事?”

顾颦儿一身紫色裙装,轻盈地落到李珣身边,眨了眨眼,她身上一大半的灵气,都来自于她这双月牙儿一般的眸子,她总是在笑着的,好象这世界上没有能让她感到烦恼的事情。“没事就不能来找了?唉,天天在内库那儿转,很累人的!”

累人还不快走?

李珣心中暗骂一声,又挠了挠头——这几天下来,他这个动作有愈练愈纯熟的趋势,在挠头时候,他的超乎年龄的沉稳和冷静,都会被这微带傻气的动作所掩盖,可说是他最佳的保护伞之一。

“颦儿师姐说累就累吧……嗯,要不要找个地方坐坐?!”在说这句话之前,李珣还向四周看了看。现在毕竟是在皇宫里,突然冒出一位美丽少女来,足够那些多嘴的太监宫女说上好一阵子了。

顾颦儿还是极聪明的,见了他的样子便知道是什么意思,先是嘻嘻一笑,却又很快地摇起了头:“珣师弟,你看你!怎么说也在山上修了八九年的,怎么还这么放不开?是不是在人间界住了久了,连胆子也要缩上一些?”

前半句还老气横秋,后边就露了味儿,李珣听得摇头苦笑,却不敢在这个问题上再谈下去。忙道:“颦儿师姐,前面有个亭子,我们去那儿坐会儿?”

“不要!”顾颦儿很干脆地摇头:“坐着太闷!”

那就走着吧……李珣其实很明白顾颦儿的想法,她只想从自己这里找些乐子罢了,整一个爱玩的小女孩儿,天知道天行健宗是怎么教育她的!

于是两个人就在皇家园林里乱转。

这里的景致当然比不上通玄界,更因为是冬天,百木凋零,更显得凄冷,但是李珣总能找出一些宫里宫外有趣的传闻轶事,恰到好处地提出来,使气氛始终保持在一个相当的高的水准上,常把顾颦儿逗得前仰后合,乐不可支。

李珣看着顾颦儿开开心心的样子,心中长吁了一口气,能够在她这边得到更多的信任,自然是再好不过,就这么几天的时间了,万万不能再有差错!

心中想着,嘴里却是不停,便在他说到隆庆在一次炼气过程中的种种丑态时,顾颦儿已笑得走不动路,李珣陪着她笑,不过,就在这时,他耳中忽又听到一声细微的枯枝折裂声响,脚步声紧密起来。

他转过头去,正好看到几个宫女提着几篮鲜果,从另一个小道上走过来。他赶忙提醒顾颦儿,让她注意些。

顾颦儿被他吓了一跳,忙捂住嘴,睁大了眼睛向那边看去,样子可爱极了。但她很快就发觉这样子实在是有些不雅,忙整理一下衣物,摆正了肋下短剑的位置,脸上更显出娴静恬淡的模样来。

只是,在李珣惊奇的眼神下,她狠狠剜过来的一眼,还是暴露了她的真实性情。

那几个宫女这时才看到他们,看样子,都被吓了一跳,一个个放下果篮,跪伏行礼。李珣忽觉得这些人有些面善,而随后在其中看到的,那个叫杏儿的宫女也证明了他的想法。

“是兰麝院的……”

李珣心中也不知什么滋味,脸上微微有些僵硬,但很快又恢复如常,他略一点头,让她们起来,自己则引臂请顾颦儿继续前行。

顾颦儿好奇的目光自宫女们脸上扫过,转脸对李珣道:“你平时对她们很凶吗?她们看上去很怕你呢!”

李珣心中一跳,又很快镇定下来,知道这个时候言多必失,于是,便只是笑了笑,笑容里却是说不出的温文和气。

在这笑容里,顾颦儿看到了他的温柔敦厚,而那些宫女,则看到了他温和面孔之下,无形透出的警告和戾气。

她们的头压得更低了,对她们的明智,李珣颇为满意。

“颦儿师姐……”

李珣正准备招呼顾颦儿前行,忽见她扭过头去,似乎在看着什么,李珣心中亦有所感,忙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在尽皆垂首的宫女群里,那个杏儿正慌慌张张地低下头去,显眼极了。

李珣心中当即就是一沉!

笑容可以暂时地掩盖问题,但有更多的表情可以把问题翻出来!李珣在一瞬间有将杏儿扼死的冲动,而在顾颦儿转过脸来的时候,他还要把脸上的表情尽量地保持在原先的水准上。

果然,颦儿看着脸上的神情有了些微妙的变化,虽然她尽力地想掩饰,但她是那种根本藏不住心思的人,越是掩饰,越是明显。

李珣心中如冰雪般冷静,他的目光直看入顾颦儿眼底,同时又笑了笑,还耸耸肩,作无奈状。

顾颦儿眼中略生出些迷惑来,她不自觉地再看了看杏儿那边,当然,杏儿不可能再抬头看她,她也就没法子再比较再方的真伪。

李珣再冷冷地看了那边一眼,旋即和顾颦儿远去了。

李珣端坐在书案前,在他面前摆放着催动透音砂的小玉碗,此时,天色已经全黑了,李珣也一动不动地坐了近两个时辰,从他和顾颦儿分手后,他只是稍稍“耽搁”了一小会儿,便坐在了这里,从小玉碗中收集一切他可以收集的信息。

没有一丝遗漏。

或许他应该庆幸,顾颦儿迄今为止,还没有将心中的疑问说出口来,然而正因为她心中有疑问,这个一向活泼的女修比正常时显得要沉默了许多。

也许何慕兰等人并没有发现,但这绝不是一个好兆头!

此时,那边是一片沉默。不,也不是纯粹的安静,那边有轻巧的脚步声,衣袂飘动的微响,甚至还有轻柔的呼吸,这些声响的隐隐的回音。听着这声息,李珣脑子里面流淌着一道冰冷的寒流。

顾颦儿正是单人独行的状态,按照计划,在地道中巡视。

这是真正的一人世界,秘道中的侍卫太监,都在前几场战斗之后,被阴散人随便找了个理由,撤了出来,这个时候,秘道中,便只剩下天行健宗的五人了。

其实,在空寂无人的地下建筑之中,在幽深漫长的地道里,在一个美丽少女的身边,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如果他愿意,也许……

脚步声有规律地响着,李珣的心脏随着这声音,一下一下地跳动。

有机会的,没有人比他更熟悉这个地道,顾颦儿的修为也不比他高得太多,以有心算无心,怎么说都有机会的!

单纯的顾颦儿也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威胁,可是何慕兰他们不一样!如果顾颦儿将疑问告诉给他们,李珣的情况会比现在糟糕百倍!

可是,就是做了,情况会更好些吗?

不知不觉间,李珣犯了一个错误——首鼠两端是做事的大忌!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他听到顾颦儿轻咦了一声,使他心中微微一震。

只听顾颦儿道:“师兄,你在这儿干什么?”

“啊……没事,只是看看!”

回答她的是何慕兰,想必是两人在哪儿相遇,李珣一方面有些失望,一方面都有了一种莫名的轻松,他很快就收拾好心情,估计着地点,此时,又听到顾颦儿问:“这地方有什么好看?你还不如到一边去看看字画……”

何慕兰轻笑了一声,停了会又开口道:“其实,这两天我一直在想一件事……颦儿,你有没有觉得,那天晚上,被我击伤的那人,对皇宫秘道是不是很熟悉?”

李珣心中一紧,禁不住握住了拳头,屏息静气地听了下去。

顾颦儿停了停才道:“是啊!要不是师兄你感觉到了桃花血的气息,还未必能追得上他呢!啊,你是说……”

何慕兰并未直接回答,而是说道:“这几天碰到的几拔人马,和那人全不是一路的,看得出来,后来的这些人对秘道也不熟悉,多是摸索着进来!两相比较,那人也就更可疑了!”

顾颦儿嗯嗯连声,听得出来,她的情绪一下子振奋了起来:“不错,不错!真的很可疑呢!那师哥你有没有什么线索?”

李珣后背上的汗毛整个地倒竖起来,身上肌肉紧绷,听着何慕兰说话,而何慕兰仿佛是吊人胃口吊上了瘾,仍是不急不缓地道:“先不要急,师妹,你再想,那晚在内库,你们可还记得,我是如何发现那人在暗中窥伺的?”

顾颦儿答得极快:“那个笨蛋竟用半生不熟的水镜术,活该被逮到!”

何慕兰笑了一声,轻轻击掌:“正是水镜术,但绝不是半生不熟!师妹,你看这儿,这个角落里的残片,记起点儿什么没有?”

顾颦儿想了好一会儿,才试探性地道:“碎铜……镜片?”

镜片?

李珣额头上冷汗潸潸而下,他觉得自己已经要虚脱了。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这个地方,竟然还有个如此大的破绽!

那个机关!天啊!确实是他疏忽了,不仅是他,便是阴散人也疏忽了!

坏了,这次是真的坏了!这个破绽甚至已经没有了弥补的余地!

只听何慕兰笑道:“正是!你可还记得,在那人逃走之后,我们也是在这里,看到了大块的碎片,当时我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就是在刚才,我终于想明白了,这不是内库里的太监侍卫要照子,而是一个水镜术机关的枢纽!”

他越说越兴奋:“不错,正是枢纽!刚刚我还进去察看了,虽然里面的诸多禁制纹路,都被人抹去,但毕竟还留有蛛丝马迹,之前,必定有相应的机关布置!你想想看,如果不是对内库极熟悉又可随意出入的人,又怎么会在这里安置机关,甚至把枢纽都放在这儿了?”

顾颦儿长长地“哦”了一声,继而拍掌叫道:“是啊,是这样没错!这个皇宫里只有两个人可以自由出入内库,一个是皇帝,那当然不可能,还有一个是国师……是她!”

李珣瞪大了眼睛,这也行?

但随即,顾颦儿又皱起了眉头:“不对啊,那个国师明明没有修为的!”

屁的没修为!那是人家修为高到了你们根本看不出来的地步!李珣在心中加了句评语。

当然,这话不会落到那两人耳中,那边,他们还是按照自己的思路推演下去:“是啊,国师没有修为,但是,那人有!我们或者可以设想一下,国师只是一个用美色惑君的骗子,与丹道之术一窍不通,却为什么要给隆庆炼丹?还要了桃花血?这事说不明白的!但如果将之视为,是那人在背后操控的话,不可比较清楚了吗?!”

李珣听了只有苦笑,反了,全反了!

何慕兰当然不知道李珣如何想法,他顺着自己的思路自顾自地想下去:“如果那国师是那人的手下,自然可以在那里为他布置机关,这样一切也都能说得通了……”

他倒也能自圆其说,李珣忙开动脑子,想着如何利用他的想法,将自己撇清,忽地听到,顾颦儿又是一击掌:“耶?如果这么想的话,李珣不也是有嫌疑吗?他也可以进内库的!而且,他还拜了那个国师做师叔!”

李珣轰地一下跳了起来,这女人的脑子怎么偏在这时候快起来了?

何慕兰似乎没想到顾颦儿会想到李珣身上去,怔了一下才道:“他对地道并不熟悉……”

“那可不一定!”顾颦儿并不知道,她的话已经渐渐接近了事实的真相:“如果,我只是说如果,如果李珣从一开始的时候,就是骗我们的话……呃,好象真的不太可能呢!”

刺破窗户纸的利剑,刚刚出鞘半截,就又放了回去,。

何慕兰笑了起来,也许连他自己也没听出来,他语气中有些如释重负的味道:“一个人说谎一次能不被发现,但说谎这么多次,还能掩饰得住吗?颦儿,他还只是个孩子!”

顾颦儿也笑了,笑声中颇有些不好意思。对李珣来说,危机似乎过去了,但他却没有放松下来,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心里无比清醒地明白,好日子已经过完了!

这刹那间闪过的疑念,就是一个接受了阳光水土的种子,潜在了顾颦儿甚至何慕兰的心中,慢慢地生根发芽。

人的心理就是这么奇怪,以前想不到的时候,就怎么也想不到,可一旦想到了,却爱往这边想!就是怎么隐秘的事情,也架不住人心的多次揣摩,在这种情形下,就算他有通天的演技,恐怕也只能饮恨收场!

今天两人一笑而过,而在明天,甚至就在数息之后,也许仅仅是一个灵光闪现,就有可能将他辛苦布置的一切伪装打个粉碎!

怎么会这样……

不过是转眼间,原本一片大好的形势,只不过是在几句话的功夫里,就被颠倒过来!世界上再没有比这更令人郁闷的事情了!

难道,非要做到最后一步吗?

小碗中声息依旧,而李珣脑中只留下了一个念头:

“做,还是不做?”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李珣忽然觉得他有些倦了,眼前有些迷离。恍惚间,五股滔滔的浩然气自天而降,发出了高亢的长嗥,下一刻,又变成了一把散发着惊世锋芒的长剑,一只素手持着剑柄,直直一刺,贯入了他的心窝。

没有痛苦,但那只素手的主人,却是何等的清晰!

青吟仙师!

“叛徒……”

这是青吟送给他的评语,语气还是那么淡淡的,没有半点儿波动!

然后,整个空间都扭动起来,一片血海咆哮着冲过来,将他打成了碎片!青吟用那只素手拨开了厚厚的浪幕,送来最后一瞥,便消失在血浪之后。

“废物!”

李珣大叫一声,醒了过来,耳中又听见了一声惊叫,却是一个侍女持着红烛走进来,要为书房点灯,听了李珣的大叫,险些将烛火扔在地上。

李珣看着这烛光,明白过来,想必那无边的血海,便是这灯光所化吧!

他想笑,却半点儿也笑不出来。

侍女此时也回过神来,忙向李珣行礼,李珣挥了挥手,让她去干自己份内的事。他现在,也要去干自己的事了!

侍女自他身前匆匆走过,要去点灯,可才点了两根,便又惊叫一声,这一次,蜡烛是真的掉了下来,李珣及时发掌打灭火苗,颇不悦地道:“干什么大惊小怪的?”

侍女只是指着地上,说不出话来。

随着她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地面上,正伏着一个小巧的身影,脸面朝下,生死不知。

李珣怔了怔,然后才想起,这正是他先前“耽搁”一小会儿所获得的战利品。

秦妃身边的婢女,杏儿!

一个念头在她心中萌发出来,渐渐清晰。

侍女在他的示意下,逃命般地去了,临去时,又偷瞥了这位英俊主子一眼,也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她只觉得,那烛光落在主子眼里,竟反射出一遍似血的红光!

刹那间,她的呼吸静止了。

恍惚间,她听到了几个字在来回地重复:

“最后一次、最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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