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九娘愣了一会,继而又满不在乎地说道:“那是我疏忽了,可这也没什么,我瞧她以前的内功练的也是稀松二五眼,一点用场也没有,倘若相冲,废了以前的功法就是,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
吴楚楚一听,心头立刻更惨淡了——按这话说,死了重新投胎可也是“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周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不知被谁挪到了床上。她好像一辈子没合过眼了似的,忍不住想陷进床里躺个地老天荒,然而很快,她就感觉到了不对劲——自己身上是软的,手脚都沉重得不像原来长的那副!
周翡愣了片刻,脑子里“轰隆”一下炸了,瞬间,真是百八十条瞌睡虫都跑光了,她用力抓了一把床褥,想将自己撑起来,不料那些磨破的指尖和断裂的指甲好不容易止了血,被这一抓又重新崩开。
十指连心,周翡“嘶”一声,又摔了回去。
吴楚楚正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困得东倒西歪的,被她这动静惊动,急忙扑过来:“阿翡,你还好么?”
周翡嘴唇微微颤动了几下,没说出话来。她没理会吴楚楚,冰冷的目光落到了门口——段九娘那大祸害正倚着门框站着。
周翡没吭声,硬是撑着自己坐了起来,缓缓地抓住了床头的长刀——见人提刀,便和“端茶送客”差不多,都有固定的意义。
段九娘察觉到她的敌意,脚步一顿,停在她三尺之外,负手说道:“我以化功之法暂时封住你身上两股内力……你感觉怎么样?”
周翡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暂时?”
段九娘点点头:“不错,只是暂时,待你修养两天,我便可以出手废去你身上内力,放心,不会损及你的经脉,然后你便能顺利投入我门下了。”
周翡听了这番强买强卖,心口一阵翻涌,急喘几口气,感觉那种扒皮刮骨一般的疼痛又要卷土重来,她平生未曾畏惧过什么,这一刻,却情不自禁地瑟缩了一下,唯恐那刻骨铭心一般的疼法再犯。不过那阵疼没发作起来,很快被什么截断了似的,只剩下绵延不断的闷痛。
周翡头天夜里还觉得她可怜中带点可爱,这会却真是恨不能将段九娘这根搅屎棍子千刀万剐。
可惜,她此时约莫也就只剩下削个苹果的力气,便冷冷地说道:“我几时说要投入你门下了?”
这和段九娘想的不太一样,那疯婆子有些困惑道:“我枯荣手独步天下,投入我门下有什么不好?再说你现如今这样,倘若不破旧立新,可就活不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