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瑰宫,天蒙蒙亮,今早公主殿下披了件狐裘,沿花苑走了一圈,赏过千树万树梨花开的雪景,独坐亭中,破天荒温酒,似是等人。
前些日子听说自己那哥哥在杏花镇遇刺差点丧命,她也未如何放在心上,他性命如何,无所谓的事情而已。
瑰清玉手轻抵下颚,忽然做了一个连秦芳都不敢想的举动,眼神微怨,轻轻叹气,她干脆慵懒趴在桌子上,曼妙的身姿曲线显露,惊心动魄。
她想喝剑南烧春了。
可惜天下再无一坛。
不多时,走来一位穿青裙披狐裘的撑伞女子,她缓缓步入亭中,身姿袅娜,如亭亭杨柳扶风,姿色自然秀色可餐,但发白的病态面容使她看起来有些倦怏怏的。
她犹豫一下,还是施副行礼,柔声道:“见过公主殿下。”
瑰清声音和往常一样淡漠,听不出任何情绪,“坐。”她玉手轻叩桌面,诡谲煞气将亭子裹的严严实实,顿时漆黑如夜,伸手不见五指。
又是一道轻叩桌面的声音响起,漆黑中燃起一盏幽弱灯火。
火光映照二女的脸庞,瑰清开口道:“透不进来一点光,免去撑伞的麻烦了。”
青裙女子将伞轻轻放在一旁,病殃殃的倦容浮起淡淡笑容,“公主殿下的伤可曾好了?”
瑰清玉手执杯,冷冷一笑,“陈鹭瑶,你死的还真是活该。”
青裙女子不置可否,双手托腮盯着那一盏微弱火光,轻轻出声:“公主殿下活的很不开心吧?就像世间大多命苦女子一样,我能感受得出来。”
“陈鹭瑶,你求我见你一面,就是为了说这个?”瑰清冰冷抬眸,“开心与不开心,于我而言都是一样的,这世间平庸无趣,我既然从不放在心上,何来的不开心一说?”
女子轻轻叹气,“所以你连亲情都漠视,更是漠视世间的万事万物,唯独对酒情有独钟。这样的你,比起那些太上忘情的修道之人,简直更要可怕。”
她感慨万千,小声自言自语:“真可怜。”
瑰清冷笑道:“那你呢?从冰冷无情到触目柔肠断,落得今天这般下场,你也配可怜我?”
“如果你不怕死,我不介意让你魂飞魄散。”
话已至此,气氛冷到不能再冷。
陈鹭瑶撑伞走出亭子,面对那位冰冷霸道的公主,她没有丝毫忌惮和畏惧,只是自己现在还不能死,至少也要等到返乡看看爹娘,至于见他一眼的奢望,她不敢想,也不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