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来,他再次因为体悟而不由自主地入定,四方清气带着微凉的海风,立刻不容置疑地灌入他的经脉,多年苦心磨练拓宽的经脉接受吐纳起来没有丝毫凝滞,真元自主周转起来,不过一会工夫,好像连他身上的暗伤都好了大半。
等程潜从这场入定中醒过来的时候,东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虽然耽搁许久,但程潜还是神色复杂地对温雅一拜,口中道:“多谢前辈。”
温雅微微合上眼睛,口中却道:“我也不知道你们扶摇派都是怎么回事,一个心智不坚、时常妇人之仁的货色竟是以剑入道,一个偏激执拗,剑走偏锋的东西偏是因心入道,小子,你根基在这里,这些年却一味地只顾钻牛角尖,不怕误入歧途么?”
程潜默然低头,一时说不出话来。
讲经堂传授的都是功法口诀,掌门师兄又管不了他,从未有谁以长辈的身份给他指出过一条明路——即便有人有心,以他那骄狂过头的性格,也不见得听得进去。
“就会横冲直撞,动辄张牙舞爪,你以为自己是螃蟹么?”温雅怒道,“那扁壳畜生除了煮熟了肉能下酒,还有什么用场?”
程潜一时不由得将头埋得更低,结果听见温雅真人说到这里,竟清晰地咽了一口口水——这理应已经辟谷的前辈高人居然活活把自己说馋了!
程潜:“……”
温雅对上程潜诡异的目光,当即恼羞成怒道:“看什么看,还不都是你们,弄得老子有家不能回,混账,不成器的东西!”
程潜忙低头顺目道:“是。”
过了片刻,他又忍不住抬头问道:“前辈,我能走了吧?”
温雅被他噎了个倒仰,他这会总算是领教了程潜的执拗,境界也好,体悟也好,对这小崽子来说仿佛都是身外事,在他眼里,根本比不上他那些同门师兄弟们一根毫毛。
温雅板着脸道:“修仙中人历尽千难百劫、天打雷劈方才能从天道罅隙里寻找一丝生机,自来亲缘淡泊,交友如水,常怀孤苦,方得清静,你心里杂念恁多,如何能登上大道?”
程潜不假思索地答道:“活得那么惨还求什么长生?为了惨的时间更长点吗?前辈,我师父的道不是这样的。”
“你跟我讲道?”温雅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就你这么个小东西也要跟我讲……好吧,你师父的道是什么?”
其实木椿真人很少刻意讲道,程潜方才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感觉自己是大言不惭了,可受温雅这么一逼问,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