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9年4月5日，就在物理学界风起云涌，你追我赶的时候，一个24岁的丹麦青年踏上了求学之路。 今年刚刚获得硕士学位的玻尔意气风发，他的硕士论文是关于金属电子论的。 简单来说，此时的物理学界们猜测，金属物质里的电子，就和气体一样，充满在金属原子的缝隙之中。 所以基于这个模型，就能推断和计算出很多金属物质的性质。 玻尔的这篇硕士论文，就是针对其中一个细节，进行了精妙的解释，得到了他的指导教授的好评。 因此，玻尔觉得自己在物理学上应该算有点天赋的。 毕竟他是敢和布鲁斯打赌的人，物理学界人尽皆知。 然而物理学界可不是光看名气的，名气再大，没有实力也是白搭。 不像有些领域，外行也能装成内行。 但是在自然科学领域，尤其是物理学，一眼盯真，不存在伪装的可能性。 李奇维的荣誉和声望，都是凭借他自身的实力获得的。 而玻尔现在的实力远远配不上他的名气。 因此，他需要深造，证明给世人看。 玻尔在硕士毕业后，摆在他面前的有三条路。 第一，在丹麦的大学里深造，比如继续在哥本哈根大学完成博士学位。 第二，去德国的大学深造，这也是此时许多丹麦人的选择。 因为德国在自然科学领域的影响力，在欧洲大陆属于第一梯队，而且离丹麦也很近。 玻尔的父亲克里斯丁就建议他去德国的莱比锡大学，那也是欧洲最古老的大学之一，能人辈出。 并且克里斯丁作为哥本哈根大学的教授，在莱比锡大学有不少朋友，可以对玻尔照顾一二。 而玻尔思考一夜后，拒绝了父亲的建议，选择了第三条路。 在玻尔的心里，出过牛顿、麦克斯韦的剑桥大学才是物理学的中心。 而剑桥大学里的卡文迪许实验室，更是中心中的中心。 接连出了布鲁斯、汤姆逊、卢瑟福三位诺奖得主，堪称恐怖如斯。 此时的玻尔虽然知道李奇维已经回来了，但还不知道对方已经当了伦敦国王学院的教授。 于是，他决定去找卡文迪许的掌门人，汤姆逊教授。 玻尔已不是当年的愣头青了，他很清楚汤姆逊在物理学界的地位。 所以，一想到自己要去拜访对方，他就有点紧张。 之前的自信也不复存在。 不过，他也必须硬着头皮上了。 1909年4月10日，玻尔来到了剑桥郡。 走在前往剑桥大学的路上，他手里紧紧握着自己的硕士论文。 论文是敲门砖，玻尔希望自己的金属电子论文能打动汤姆逊，让其收下自己当博士生。 而且为了给汤姆逊留下好的印象，他还特意拿了一本汤姆逊发过的论文集。 在卡文迪许实验室内，玻尔首先见到了威尔逊。 威尔逊对玻尔的到来大为诧异。 “啊？你不是那个和布鲁斯打赌的小子吗？” “难道你已经成功了，今天是来当面推翻他的理论吗？” “哇塞，那太刺激了，布鲁斯终于要吃瘪了。” “哎呀，你在这等等，布鲁斯现在已经离开卡文迪许，去外面自立门户了。” “我赶紧让他回来，这场大戏他怎么能不在。” 说着，就要拉着玻尔，去使用实验室的电话给李奇维发消息。 如今卡文迪许财大气粗，有自己的专用电话了。 玻尔一脸懵逼地看着眼前的威尔逊，心想这人怕不是多少有点毛病吧。 这一连串的话让他都不知所措了。 不过，他忽然转念一想，对方不会是卡文迪许实验室内隐藏的大佬吧？ 据说很多大佬都行为怪异，谈吐不合常理，难道眼前这位就是传说中的大佬吗？ 一时间，玻尔不敢放肆，他连忙解释自己的来意。 “教授，您好，我今天来是要找汤姆逊教授的，我想做他的博士生。” “我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推翻布鲁斯的理论。” 威尔逊闻言动作停了下来，失望地说道：“哦，原来是这样啊。” “不过，如今你不能直接叫布鲁斯了，而应该叫布鲁斯教授了。” “布鲁斯现在是伦敦国王学院的物理学教授，兼那里的物理系主任。” “我叫威尔逊，是他的好哥们，你有什么事都可以找我。” 玻尔心中一惊，原来对方真是大神啊，能和布鲁斯教授做哥们的人，那水平还用说吗。 幸亏之前自己没有造次，不然就留下了坏印象。 “谢谢您，威尔逊教授。” “我拜访完汤姆逊教授后，一定会去伦敦再拜访布鲁斯教授。” “现在能麻烦您带我去见一下汤姆逊教授吗？” 玻尔一口一个教授，威尔逊很受用。 他便带着玻尔来到了汤姆逊的办公室门口，然后就离开了。 玻尔深吸一口气，轻轻敲了敲门。 “请进。” “汤姆逊教授，您好，我是丹麦哥本哈根大学硕士毕业的玻尔。” “今天冒昧前来，是因为我觉得卡文迪许实验室是当前世界物理学的中心。” “我非常热爱物理学，所以想在你的手下读博士。” “这是我的硕士毕业论文，请您过目。” 说完，玻尔便恭敬地把论文递给汤姆逊，恰巧露出了怀中汤姆逊论文集的扉页，又恰好被汤姆逊看到了。 汤姆逊接过玻尔的硕士论文后，没有第一时间打开，而是说道：“我知道你，玻尔是吧。” “那个曾经要挑战布鲁斯的少年。” “为什么想要来卡文迪许读博士？” 接着，玻尔就是把实验室和汤姆逊一顿猛夸。 从理想谈到相对论，从博士谈到诺贝尔。 他的英语明明很蹩脚，却又慷慨激昂，让汤姆逊微微皱眉，觉得这小子名过其实了。 天才也没有什么了不起。 汤姆逊见过太多的天才了，目前真正成长出来的，也只有卢瑟福和布鲁斯。 所以他对于夸夸其谈的玻尔，第一印象不是很好。 真实历史上，玻尔每次见到爱因斯坦，不由分说地就把对方拉到房间内，一顿输出，就是一夜。 让爱因斯坦苦不堪言。 可见玻尔精力之旺盛，可能和他以前是足球运动员有关。 此时，汤姆逊岔开话题，问道：“我刚刚看你怀里的东西，好像是我的论文集？” “你平时难道经常阅读我的论文吗？” 谈到论文，玻尔更来劲了。 他之前的紧张情绪荡然无存，在汤姆逊目前也没有了拘谨。 “是的，汤姆逊教授。” “从气体放电，到发现电子，您的每项工作，我都深入研究过。” 汤姆逊微微一笑，心想这小子还行，至少对待自己的态度没话说。 不过他刚高兴没多久，只听玻尔话锋一转，继续说道： “不过，教授，关于气体放电的这篇论文，您有个方程式写错了。” “您看，就是在这里。” 说着，玻尔拿着论文集，靠近了汤姆逊，特意指给他看。 “这个方程式没有考虑一种特殊情况。” “布拉布拉......” 玻尔足足讲了十分钟。 汤姆逊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静静地看着玻尔表演。 这事放在谁心里都会不舒服。 李奇维那么牛逼，第一次见汤姆逊时，也没有当着他的面指出枣糕模型是错的。 而是不卑不亢。 玻尔属实有点神经大条了，其实他的本意很单纯，就是方式有点欠妥。 再加上他的英语水平实在不敢恭维。 汤姆逊越听越难受，又不好表现出来。 他心中有了决定，只是出于礼貌，他说道：“玻尔，你的论文我有时间会看的。” “也许我们可以找个时间一起吃晚餐。” 玻尔大喜过望，开开心心地走出了办公室。 心里想着汤姆逊教授人真不错，挺和气的，看来自己得恶补一段时间的英语了。 下次再见到教授，一定让他刮目相看。 临走前，玻尔还特意感谢了威尔逊一番。 威尔逊向他祝贺：“加油，玻尔，我看你也有诺奖的潜力。” “不比布鲁斯差。” “我等着你将来为我卡文迪许争光。” 玻尔谦虚道：“希望威尔逊教授多多指教。” 玻尔美滋滋的离开了剑桥大学。 接下来几天，他一直在剑桥郡闲逛，欣赏这里的美景。 毕竟自己接下来就要在这里读博士了。 然而，一周时间过去了，玻尔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汤姆逊教授到现在都没有联系他，这让他感觉一丝焦急。 又过了三天，玻尔终于认清现实了，他在旅馆内垂头丧气，满脸失望。 他总结了自己失败的原因。 想来一是因为自己的英语实在太差了，让汤姆逊不相信自己。 另一方面则是自己当面指出对方的错误，确实有点唐突了。 他其实明明有更好的方法的。 玻尔也是好强的人，既然汤姆逊教授对他不喜，那他也不会死缠烂打。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将来我一定要在物理学界名震天下！” “卡文迪许，汤姆逊教授，我会再回来的！” 说罢，他头也不回地上了火车，准备去伦敦拜访李奇维。 真实历史上，玻尔在没有得到汤姆逊的答复后，去了曼彻斯特找他父亲的一位学生。 对方已经是曼彻斯特理工大学的生理学教授，在他的引荐下，玻尔见到了卢瑟福。 只一眼，玻尔就确定，那个风度翩翩的大帅哥，就是他命中注定的导师。 卢瑟福非常喜欢玻尔，而玻尔也觉得卢瑟福平易近人。 然而，这一世，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 玻尔在去曼彻斯特之前，拐道去了伦敦。 七年前丹麦的匆匆一见，我与你立下誓约。 七年后伦敦的再次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