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依然不喜欢。
她喜欢的是,坐在酒楼高处,点一壶清酒,品一碟六阶雪域龙,听着风花雪月,杏核不需手剥,绫罗有人呈上——
那些过去的,早便养成习惯的精致奢靡,已经浸在了骨子里,即使在玄苍多年,也未曾改过来。
只是,她如今学会了屈从,与不强求。
风里不知传来谁的叹息。
崔望略略俯身,接过她手中玉梳,抬手便将她绾好的单髻打散,一下下梳顺了,利落地替她绾了个双鱼髻,蝴蝶簪便歪带在髻上。
他退开两步,看了会。
郑菀对着耙镜照了照,惊讶地发觉,崔望这手艺十分不赖,双鱼髻灵动而不死板,很得她心。
“你何时学会的?”
她讶然道。
“看一眼便会,何需学?”
崔望淡淡道。
“一会我要出去探一探,便留阿万这陪你。”
“阿万?”
郑菀一愣,下意识想拒,崔望却已经从储物戒里将木傀儡放出来了。
阿万一见郑菀,喜得一张嘴都拉到了腮边,哒哒哒跑过来:
“郑真人,啊不,可以叫真君了,郑真君,阿万好生想你。”
“郑真君不在,阿万连蛐蛐都觉得不好玩了。”
崔望咳了一声。
阿万朝崔望看了眼,应付应付得朝自家主子打了个招呼:“道君。”
然后,只一个劲地围着郑菀兜圈圈。
郑菀则莫名其妙地看阿万头上长出的一簇头发,还挺多,黑乎乎一大把,可她分明记得:阿万,原来是个秃瓢啊?
“阿万,你怎么长头发了?”
阿万扁了扁嘴,正欲说话,崔望却抬脚走到堵住洞穴的那块大石头前,拂袖将大石头推了:
“我去去便来。”
可人还没走出洞穴,便听阿万在后嚎丧:
“都怪道君!去哪儿不好,偏要去那鸟不拉屎的破地方,无聊了,就天天给阿万编辫子,编还编不好,阿万这头发,都换了好几回了!”
“……”
崔望若无其事地往外走。
徒留郑菀在后一阵笑,娇娇地学他:
“看一眼便会,何需学?”
崔望脚步顿了顿,这才回头,声音沉沉:
“菀菀……”
菀菀不理他。
她伸手摸了摸阿万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