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望沉默以对,就在郑菀以为他会和之前一样半推半就地从了,却见他一抖袖,从乾坤囊里递给她一个玉瓶:
“外敷,半刻便好。”
“那可否请崔先生扶我进屋。”
郑菀退而求其次,讪讪地道,“我……脚崴了。”
“郑小娘子,你过了。”
崔望拂袖转身。
山风猎猎,碧树荒屋,将他背影渲染得跟水墨画似的,可郑菀偏从中看出了他不欲与她再接触的决心——
是,她过了。
不过几次交道,便以为可以蹬鼻子上脸、恃宠而骄了:如果这是宠的话。
郑菀一瘸一拐地去茅屋敷药,褪下白色棉袜时,竟将皮撕下来一大块,痛得往下掉了几滴泪,边掉泪边骂自己没出息。
哭完,药也敷好了。
郑菀极力将染了灰的云锦纱裙捋顺,就着傀鉴将自己打理齐楚,出去时,一刻钟都过了。
“好了?”
“好了。”郑菀笑盈盈地福身,“多谢先生赐药。”
崔望颔首转身欲走,脚步却顿了顿,忽而袖口又一抖,一黑色的物体被递到郑菀眼皮子底下:
“换上。”
郑菀定睛一瞧,竟是一双棕色皮履,一针一线扎得很厚实,看上去很是舒坦,只是男童样式。
“这是……崔先生以前穿的?”
崔望淡淡“唔”了一声,见她高高兴兴穿好,才道,“走罢。”
夜晚的森林,黑黢黢一片。高大繁茂的树冠遮天蔽日,只余一点微光透过密密麻麻的枝叶,落在地上。
郑菀捏着白绸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往前走,前方是崔望,她距他约有一丈,两人如串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一同往前走。
“崔先生,这履甚是舒适。”
“唔。”
“崔先生,为何你话这般少?”
“唔。”
“崔先生,我嫁你可好?”
“唔——不。”
郑菀遗憾地叹口气,甚是难骗呢。
正想着,抬头一看,吓得魂飞魄散:“崔、崔先生,有蛇。”
郑菀吓得浑身战栗,却见崔望弹指便是一个气旋,将那青花蛇打了下来,轻描淡写地道:
“无毒。”
“可、可……”
郑菀抱紧了手臂,想再表现得楚楚可怜些好趁机跑他身边去,却见方才落了青花蛇的灌木丛里升起了一盏一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