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太平宗已经封山,就连山门都是‘云深不知处’,我又如何去得太平宗?”
李玄都说道:“我倒是还有一个办法。”
岳左眼神一亮,知道这位李先生来头极大,远不是一座小小的岭秀山庄可以比拟,眼界自然也极高极广,他不由在心底生出几分希望,恭敬道:“请李先生赐教。”
“谈不上赐教。”李玄都摇头一笑,道:“就是我刚刚说起过的太平客栈,不管是真是假,不妨前去一试,说不定是一条路。”
岳左沉思片刻,郑重地点了点头。
李玄都继续说道:“如果这条走得通,那么你在临走之前,最好将一身所学交还给何劲,他学不学是他的事情,你教不教是你的事情,只要教了,便不至于让岭秀山庄一脉的传承断绝在你的手中,如此最起码可以做到各自心安。”
岳左没有急着答应,而是问道:“李先生为什么要这么做?”
李玄都想了想,说道:“因为这次岭秀山庄死了许多本不该死之人,都是些无辜之人。而且这件事不管怎么说,都是因为我和胡良而起,所以我心有不安,想要做些事情弥补一二。当然,人死不能复生,我能做的就仅止于此了,说到底,也是求个心安罢了。”
岳左又问,“李先生信奉佛家的因果之说?”
李玄都沉默片刻,摇头道:“我少时跟随家师学道,后来又跟随一位忠正长者学儒,偏偏不曾学禅。”
岳左微微错愕。
李玄都继续说道:“以前的我也从来不惮于杀人,更不会悲悯死人,实不相瞒,死在我手中的人并不在少数。只是后来经历了一些事情之后,我忽然觉得能不死人就不死人是最好。都说死者为大,其实生者亦大。若无生者,而是死了个茫茫干净,哪里还有死者为大。”
岳左从座椅上缓缓起身,肃容道:“李先生所言,岳某定当铭记心中。”
李玄都又为岳左斟满一杯茶。
岳左端起茶杯,最后问道:“冒昧问上一句,不知李先生今后要往何处去?”
李玄都略作停顿思量后,回答道:“要去的地方很多,最想去的地方,大约是帝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