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韫一边吃着奶糕,一边听旁边几个书生争论。 争的是“微风X细柳,淡月X梅花”,这中间填的应该是什么字。 他们谈得热烈,甚至连附近修整桃树的花农,都驻足聆听。 这让他们暗暗得意。 连花农这样的底层小民,都被内容吸引,可见谈得精彩。 其中一个道:“自然是微风摇细柳,淡月映梅花。” 立时有人赞同:“这个摇字用得好,前者动,后者静,动静得宜,相映成趣。” 也有书生大摇其头:“崔兄填的这两个字,只能说是不功不过,平平无奇,未免缺乏美感。” 崔书生不服气:“莫非盛兄有更好的主意?” 盛书生说:“我看不如用舞字,微风舞细柳。至于后一句,就用隐字,淡月隐梅花。” 众人将这句诗在心里念了几遍,果然比上面那个更添美感,纷纷赞道:“好!舞字十分精髓,以人写物,一听便想到美人起舞的袅袅之姿。” “这隐字用得更妙,月色皎洁,连梅花都隐于其中。妙极!妙极!” 众人意见达成一致,那崔书生念了两遍,也甘拜下风。 ——哪怕自己写不出精彩的诗句,总是会鉴赏的。 俞敏见池韫摇了摇头,便问:“你觉得不好?” 池韫刚要开口,那边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几位公子,这舞和隐两个字,也不是太好吧?” 诗会有意思的就是争论。 文无第一,再好的文章都有人不认可。 众人兴致勃勃,向发声之人看过去。 下一刻,却是鸦雀无声。 说话的,是那个旁听的花农。 片刻后,说出“微风舞细柳,淡月隐梅花”的盛书生不咸不淡地说:“原来现在的花农,都会作诗了吗?灵山县果然是天子脚下,文风大盛啊!” 旁人就没这么客气了,说道:“怕是听了几次诗会,就以为自己会作诗了吧?” 这花农身上褐衣,脚下草鞋,一张脸晒得焦黄,皱纹遍布,刚刚在干活,还沾了泥土,开口谈诗论词,不免让这些书生觉得好笑。 读书要是这么容易,读书人哪来这么高的地位。 “几位公子……” 他还没说完,就被人截断了:“这位老丈,你还是给桃树松土去吧!” “我……” “就是!你便是听得多了,也未必能明白其中的意思,这作诗哪是那么容易的事。” 连接受到嘲讽,花农心中生怒,说道:“公子们也不怎么会作诗,难怪只会欣赏这句!” 前面还只是冷言冷语,花农这么说,这些书生们也不客气了。 “我们不会作诗,你会吗?” “地里刨食的泥腿子,也想教训我们?” “走走走!别打扰我们的诗会!” 有人想将他推开,可花农日日地里干活,力气又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