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伦的南巡,那是真的巡狩,与王莽、刘玄抛弃都城的“南狩”大不相同,洛阳离南阳并不算远,放在后世,那都是大河南省里的地级市,车马半月可达。
但对于刚归附魏国不久的南阳来说,魏皇陛下的到来,无异于给他们吃了颗定心丸。宛城市井中,关于第五伦的仪仗、车驾传了好几天,哪怕是未曾亲眼所见的人,也道听途说,津津乐道于第五伦麾下的战将百员,个个龙精虎猛。
有人说第五伦带来了五万大军:“赤白黄青黑,每色万人,能将宛城围一整圈!”
“至于剩余在道的援兵,旌旗、辎重,从洛到宛,千里不绝。”
不论如何,第五伦的驾临,使得因战乱而人心惶惶的宛城瞬间安分下来。
刘盆子的内心也稍得安慰,只想着:“魏皇亲至南阳,应能速速派人救助舂陵了罢?”
然而南阳太守阴识那边,刘盆子依然不得拜见,正无计可施之时,却有人主动找到他。
“我家主人请小君子相见。”
刘盆子住在南阳城内的置所中,只占了一个狭小的客房,隔壁大院落里,却住满了来自京都的随驾高官们,想见他的不速之客,便身居其中。
刘盆子不知对方身份,忐忑地跟着随从入院,上了二楼后,闻到了满屋的香料味,一位瘦高的儒士正跪坐在案几后的蒲席上,香味散发自香炉,儒士闭目养神,给人一众高深莫测之感。
但等他睁开眼后,那对三角眼,却破坏了这神秘感。
“汝便是桓君山之徒、舂陵县丞之弟,刘盆子?”
刘盆子不知所措,身后那亲随这才透露了这位士大夫身份:“还不快拜见大行令冯公!”
原来面前之人,正是借口“头疾”从失控的荆襄前线跑路的冯衍,他对岑彭、张鱼将荆襄局势弄成现在模样颇为不满,遂回洛阳向皇帝禀报实情。
岂料第五伦并未有太大反应,只提出要“亲巡南阳”,冯衍也随驾至此,南阳宫室拥挤,冯衍又不愿住进太守府,遂在置所暂居,听说刘盆子的事迹后,让亲随唤来。
刘盆子跪在地上,支支吾吾地将南方情况说了一通,冯衍大表同情,说道:“汝兄为国守土,而汝年虽弱冠,却能只身求援,真是感人肺腑啊!”
“这样,汝也不必求南阳太守了,后日,我亲自带汝入行宫,直接向大魏天子禀报实情!”
……
“刘盆子,待会进了行宫,如何行礼汝可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