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彭敏锐察觉到了这点:“自秦国夺取此地数百年来,峣关从来都只需面对南方来敌,而不必戒备北边,故而驻军居住的屋舍小城都设在蓝田谷内,就是吾等大营所在。”
因为第五伦稳步向南推进的战略,又有任光、景丹二人负责,后勤得到了充分保障,渭水浮桥重新修好,第五伦在秋天囤积的粮秣,加上魏军在渭南坞堡的缴获,被民夫源源不断送来,足够岑彭、郑统手下士卒吃到春后了。
“而关隘南方呢?”
岑彭告诉郑统:“我来时,关南本是一些沟壑林子,现在绿林不得已增兵,三军总得有容身之处罢?遂开山辟地。我派人在山上观察,发现绿林帐篷简陋,每日需求柴火极大,已经砍光了左右不少林子,而所吃粮食已无储存,只能每天靠着数千人,从百多里外的上雒运来,然上雒粮亦不足,甚至得从南阳运。”
王邑数十万大军为何不走此“捷径”,反要绕道洛阳再南下?不是他愚蠢,而是因为武关道实在是太难走了,就岑彭所了解的绿林军组织能力,他们不怕速战,怕的是持久战。
郑统算是明白岑彭的计划了,但见示弱诱敌,还真没听过示强诱敌的——也是巧了,来自陇右战忽分局的方望跑到宛城一通游说后,绿林诸王真以为第五伦有三十万大军!那岑彭在此虚张数万之众,似乎也合情合理。
“但也不能一直耗下去。”郑统追问道:“大王说,打不打,得听岑将军的,敢问究竟要等到何时?”
“将军是北方人吧。”
岑彭却岔开了话题,搓着自己冻到发红,怎么揉都没法暖和的手道:
“我与绿林军一样,是南人,家在棘阳,地处荆州。来到北方,颇觉天干气躁,入冬后,更是格外寒冷,一时难以适应?”
“而在南阳,雪有时候一年一下,有时候竟无雪,若是打仗时下起雪来。”
岑彭笑道:“我恐怕彼辈连矛杆,都握不住了!”
……
岑彭所料不差,因为山路曲折,后勤难以为继,绿林在商於谷地虽有三万之众,但顶在最前线,却只能由宛王刘赐亲带六千人守峣关。
关隘以南既没有现成的城郭宿地,就只能在野地里扎营,眼下岑彭已干耗了许久,魏军好吃好喝穿着渭北送来的冬衣暖烘烘,绿林却是裹着抢来的单衣充数,住在简陋的营帐中,狭窄拥挤,还不保暖,一到晚上,寒风无孔不入,熬了十来天后,对士气和体力,无疑是巨大的打击。
而绿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