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伯升关闭了宫室,长安城的管理交给带路党,故五威司命府的孔仁及萧言等前汉遗少来管,自己住在营中,与士卒同甘苦。
今日其大帐掀起,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邓晨满脸愠色地追上前人,拉着他的手臂,压低声音斥责道:
“来君叔啊来君叔,我唤你来,是欲同劝伯升,勿要孤注一掷进攻渭北,方才你为何反赞同伯升之策呢?”
邓晨当真肺都要气炸了,刘伯升素来刚愎自用不听劝也就罢了,来歙(xī)颇有见识,怎也跟着他一起胡闹?
“伟卿。”来歙与邓晨都是新野大姓,相互间亦有姻亲,笑道:“此番却是伯升决断得对,若听了你的话,徐徐图之,拖到入冬甚至来年,才是坏了大事!”
邓晨更不高兴了,但来歙让他来到长安北边横门的阴影下避着八月底的太阳,笑道:“伟卿甚少离开南阳,更未去过函谷和汉中罢?”
邓晨确实很少离开南阳,而来歙相反,生性喜欢游历,不但往来于长安宛城间,甚至连汉中、洛阳都去过。
来歙说道:“刘嘉在汉中,王常在弘农,二人皆与伯升兄弟相善不假,但两地皆非富庶之地,多山而少农田,加上这两年时局纷乱,两郡皆沦为战场,说不定彼辈自己都缺粮食,安能有余粮助吾等?”
“就算有,汉中北来,有许多条谷道,但褒斜道在右扶风,为隗氏陇右骑监视。吾等能控制的,不过是子午谷、傥骆道两条,道路狭窄,翻山越岭,人走尚且难,更何况粮食?”
弘农也一样,虽然旧函谷关拆了,但华山崤函天险仍在,道路只容一车之行,就算王常有本事从河南、陈留的绿林渠帅那搞到粮食送来,第五伦只需要派千余人阻拦,便能断绝道路。
来歙戳破了邓晨的期盼:别指望再有外援,这趟入关,只能靠他们自己!
“更始绝不可能派来援兵,拖得越久,对吾等越不利。”
来歙看得很明白,此番更始让伯升来关中,用意不良,不予太多兵卒,只让他带本部六千人马,其余都是沿途收的降兵或流寇。这样的兵他也带过,一旦散出去,就收不回来了。
“而若是按照更始意图,去击西汉,仰攻陇坂,必使第五伦与西汉联手,夹击我军。”
邓晨恍然大悟:“难怪当初文叔来信,劝伯升勿要请求入关,而去徇南方江淮之地,那才是生路!而照君叔之言,进关中,俨然是一条死路!”
这是第五伦给后来者设的陷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