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初时,第五伦让人将陈崇从阁顶投下,反复数次,当时觉得出气,现在想想实在是没必要:“反而让此僚的血污了这老师也曾投入心血的学术殿堂,吾之过也!”
第五伦挑来管三阁的人,除了第八矫外,还有一个意想不到的家伙:在鸿门被他造反吓得拜服的老上司梁丘赐。
此人作为将领颇为庸碌,但管文化却是一把好手,谁让他们梁丘氏本就是诗书传家呢,梁丘赐还在宫里差点混上五经博士呢。
“中垒校尉刘向及其子刘歆便是在此校书,各类书籍整理得当,一一按次序运走即可。”
汉朝对文化事业的投入是巨大的,汉武帝明面上独尊儒术,然对诸子之书依然重视,广开献书之路,建藏书之策,置写书之官,下及诸子传说,皆充秘府。到了元成之际,皇帝虽然治国不咋地,却都是爱书之人,求遗书于天下,并安排了人手分类整理。
梁丘赐家族也曾参与此事,遂一一道来:“刘向校经传诸文诗赋,步兵校尉任宏校兵书……
“每校成一本,由刘向画出篇目,修改错误,写出提要。”
“刘向死后,又令其子刘歆承父业,将秦末以来藏书加以校勘、分类、编目后写成定本,分为提略总页、六艺、诸子、诗赋、兵书、数术、方技七部分,故名《七略》,一共三万三千九十卷,王莽时又征了一次书,由子云公校堪,凑齐了四万五千五百五十五卷,合为《别录》。”
自从三皇五帝以来,诸子百家、医术方技,中国几千年的知识文化,就浓缩在这四万多卷书里了。
难怪刘歆和扬雄二人,不但通五经辞赋,天文地理、杂技方言,无所不通,名符其实的百科全书式的学者。他们都是一边校书,一边汲取养分啊,也由此才有了《山海经》《方言》的诞生。
光只写了目录的《七略》《别录》就够装半车,更别说正主了。起码要上百乘车拉五趟,才能把这些处则充栋宇,出则汗牛马的知识运完。
翻着七略,第五伦不由暗暗感慨这两位老人的命运:“你们要是在这阁里安心搞一辈子学问,不要去碰政治该多好。”
扬雄的成就或许能比现在更大,而刘歆,也不会闹出学者公知治国晚节不保的笑话。
扬雄到最后是活明白了,可刘歆,还糊涂着呢!
糊涂的不止是刘歆,还有刚从城外赶来的王隆。
“将军运书出城,究竟是意欲何为?”
“文山,如今形势不妙啊。”第五伦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