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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1章 有病不能治

出了乾清宫大殿,李孜省站在门廊下,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紧随其后的覃昌见到这一幕,近前问道:“李仙师这是不习惯里面的药渣味?”

“没有,只是觉得外面敞亮一些,出来后心胸为之一阔。”

李孜省面色尴尬。

他的确不太适应里面的腌臜气味,不为别的,最近的朱见深简直成了一个自闭症患者,或是因为肝病发作的原因,浑身上下没什么力气,也没什么胃口,头不梳脸不洗,更不要说沐浴更衣了。

然后就是哪儿都不去,吃喝拉撒都在乾清宫内殿,偶尔出门也是走到哪儿坐到哪儿,一点都不顾九五之尊的仪态,显得非常邋遢,久而久之身上竟生出一股腐臭味,跟许多卧榻不起的老人身上的气味差不多。

“没办法,这药已经吃了几个月,估计药味都快熏进骨头里了,能觉得好闻才是活见鬼了!”

覃昌摇头叹道:“说句不中听的,陛下这病,跟万娘娘之前表现出的症状差不多,或者就是来自于万娘娘,唉……”

李孜省点头道:“我也有所耳闻……据说这肝病,很多都是夫妻间共同所有,一方得了,另一方也会有。究竟是怎么个原理,谁也不明白,恐怕就连太医院那些太医也不明就里。”

覃昌眯眼打量李孜省,问道:“难道李仙师就没听说过这种因夫妻敦伦而染上的恶疾?”

“怎么可能没听过?但……”

李孜省就没好意思说,最典型的不就是花柳病吗?

但问题是,人家有的夫妻就没有全都染上肝病的,这事说不清楚,但花柳那玩意儿……只要一方有了,另一方绝对跑不了。

覃昌苦着脸道:“后宫中,其实也有妃子身体偶感不适的,但没像陛下这么严重。这说明陛下的肝病已染上好些年头了,或许是前些年跟万娘娘朝夕相处时染上的……如今万娘娘已过世,陛下也……唉!”

李孜省再问:“陛下最近……那方面……也有心有力吗?”

覃昌摇头:“自从李仙师您送了戏班子到宫里,连续五六晚陛下都在宠信那些女戏子,可能是连续折腾下来,身体一下子垮了,陛下已有多日未再临幸任何后妃,也没再碰过那些女戏子。”

李孜省皱眉不已。

心想,你这是怪我送戏班子入宫把皇帝的身体给搞坏了?

见李孜省半天不吭声,覃昌终于忍不住,期期艾艾地问道:“李……李仙师,您人脉广泛,可认识什么……名医?不知能否找人回来为陛下诊病呢?”

李孜省诧异地问道:“太医院那么多杏林国手,难道全都不可信,非得从外边找人吗?”

“不是不可信!”

覃昌异常为难,眉毛胡子都快皱到一起了,他先回了一句,沉吟好一会儿才又续道,“是那些个太医做事太过循规蹈矩,唯恐越雷池一步……

“这事其实是个人稍微一打听就知道,肝病这玩意儿,想要痊愈实在太难,只能拖着,可是……陛下用的药明明已经不起作用了,太医院那边却迟迟不肯换药方,这事儿咱家还不敢跟陛下禀告。”

李孜省叹息:“覃公公做事也讲本分啊!”

“谁不是呢?”

覃昌道,“宫里人办事,不都这样?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先前的仲兰给陛下诊病,用药什么的效果还算不错,但在仲兰走后,最近太医院送来的药,连其中任何一味药都未有过变化,一查竟还是昔日仲兰留下的药方。”

“怎么会这样呢?”

李孜省皱眉问道,“就算他们再守规矩,也不能这么不思变通吧?病情随时都在发生变化,他们精通医理,不会连这最浅显的道理都不懂嘛?”

“谁说不是呢?”

覃昌苦着脸道:“但这毕竟是人家大夫的事,你说咱这些人敢随便过问吗?要是说了,人家还觉得咱是对他们不信任,但要是不说……陛下的龙体都这样了,难道咱就这么眼睁睁看着陛下的病情一天天恶化下去?”

李孜省皱眉道:“那覃公公应该自己去京师各地找寻啊……京城乃大明首善之地,连个市井名医都没有吗?”

“有是有。”

覃昌道,“但他们要么跟太医院关系密切,亦或者是胆子小不敢开罪太医院的人……如今也不知怎的,好像满京师的大夫一听说有人要问诊肝病,全都闭门不见客,这病已成了人人禁口之事,实在令人费解。”

李孜省略一思索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还是问道:“你是说,有人把陛下的病情外泄出去了?”

“不知道。”

覃昌苦笑道,“或许是先前万娘娘因肝病去世的消息已传扬出去了,当大夫的多少都会知晓点儿情况,预计陛下也会染上此病。本来肝病就不好治,还要冒着得罪太医院的巨大风险,拒绝也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对于整件事,李孜省已经知道了个八九不离十,他摆摆手道:“覃公公,我劝您还是别操这个心了,没用的!”

“不让我操心?”

覃昌显得很不理解。

难道最怕皇帝出事之人,不应该是你李孜省吗?

你可是靠皇帝的宠信才爬到现在的位子,要是皇帝有个三长两短,第一个倒霉的人就是你。

别以为你跟太子建立起了一点联系就能脱难,你觉得自己在太子心目中,比得上那些对你恨之入骨的东宫讲官吗?

李孜省道:“因为就算您我想做什么,也无能为力……您想想啊,就算找到了药方,且还行之有效,您觉得没有通过太医院的审查,能随便给陛下服用吗?陛下会接受这些来历不明的药?所以……”

说到这儿,李孜省再次摇了摇头。

覃昌一脸期待地道:“要是李仙师您去提,或有机会。”

李孜省脸色多少有些不耐烦:“感情覃公公是想把变通之事全都交给我?你们一个二个都墨守成规当好人……

“覃公公可曾想过,我找来的药方要是不对症,那得是多大的罪过?另外,我为了与自己不相干的事情,凭空得罪太医院的人,我是疯了还是傻了?”

“可……”

覃昌异常着急。

自己几句话竟把李孜省给惹恼了?

我们不都是为皇帝好吗?

李孜省脸上满是不耐烦之色,一口回绝道:“覃公公,我不是大夫,也不认识什么名医神医,如果你暗示张来瞻有本事治病的话,你大可以自己去找他,不用拐弯抹角试探我。

“我就是个修道的,平常也就偶尔谶言几句,还不敢保证全都正确。术业有专攻,我连道家的丹药都不会炼制,更不要说开方治病了。你要是觉得道家有治病的行家里手,你可以去找邓常恩,他平常就自诩能炼制可让人长生不老的仙丹,正好对路。

“言尽于此,告辞!”

说完就快步而去。

“喂……”

覃昌本想挽留一下,但见李孜省离开时那决绝的态度,不由叹息摇头。

这事没说成,还把李孜省给得罪了!

我的苦心,谁能理解?

……

……

李孜省嘴上拒绝了覃昌,但心里还是有所触动。

成化帝的安危,毕竟关乎到他的前程,且他心里也很清楚,跟太子建立起来的联系,就算能保住他的性命,也保不住他如今的权势和地位,皇帝一死,朝中肯定秩序大乱,旧规则一旦被打破,他也就日落西山了。

李孜省刚出左顺门,就见庞顷在那儿等他。

“道爷。”庞顷主动迎了过来。

“怎么了?”

李孜省问道。

“是这样的,先前陈公公已将修缮万和寺的拨款从内库提了出来,说是要听您的吩咐才好往来瞻那边调拨。”庞顷道。

“多少?”

“三千两。”庞顷道。

“用不了那么多,来瞻说过,成本最多一千二百两,抹个零头,一千两就够了。”李孜省道。

庞顷惊讶地问道:“这还带抹零的?而且一抹就是两百两?”

“咋的?人家来瞻和徽商想孝敬一下皇太后,顺带帮扶一下太子,不行吗?”李孜省黑着脸说出这番话,让庞顷不明就里,还以为自己哪里说得不妥。

……

……

初八,一大清早。

张峦正在家里整理自己的朝服,想到自己今天有可能第一次见到皇帝,张峦便显得异常激动,不断催促金氏赶紧一些。

“现在你长能耐了,穿个衣服要别人帮忙也就算了,还催催催,催你个大头鬼啊,嫌慢找别人去。”

金氏可不是个干吃亏的女人,当即便反唇相讥。

张峦喝斥道:“你个妇道人家长脸了?我现在当官了,还是大官,把我惹恼了,看不纳个几房小妾回来,让你成天闭门吃灰去。哎哟……”

话还没说完,他身上某处就吃痛了。

张延龄坐在靠窗的位置,一边吃早饭一边看书,对于父母的举动全不留意。

张峦侧过头问道:“延龄,今天你跟为父一起去吗?”

“不了。”

张延龄摇头道,“我这头挺忙的……爹,您不是要面圣吗?您自个儿去就好了,我一个孩子在那儿像什么话?”

“你不去,为父总觉得缺点啥。”张峦道。

此时张鹤龄的脑袋在门口晃悠,觍着脸道:“爹,我去啊,你带我去嘛。”

“滚!”

张峦当即喝斥一声。

金氏道:“浴佛节的时候,万和寺只有皇家的人能去,老二,跟你爹去凑个热闹,让佛保佑一下咱们家。”

对于金氏这个虔诚的佛教徒来说,今天她很想陪丈夫一起去,但她也知道自己没资格,就想让小儿子代劳。

“娘,保佑咱们家的一直都是太子,啥时候变成佛了?”

张鹤龄不以为然地道。

“臭小子,没个眼力劲儿。”

张峦骂道,“在你娘面前说这话,讨打呢?你咋不说是你弟保佑咱们家呢?滚一边儿去。”

……

……

张峦穿好官服,赶紧让人准备马车。

临出门前,还特意把张延龄叫过去好一通问询,生怕自己哪个环节做得不够好。

等他到了万和寺,看到万和寺周边非常热闹,心里就犯起了嘀咕,等到地方下了马车,站在那儿不停地搓手,一副很没出息的模样,直到覃云出现在他身旁。

“覃百户,你在这里作甚?”

张峦抬头问道。

覃云道:“李大人刚派人前来传话,说是让你先到寺旁的通佛塔等他。”

“啥意思?”

张峦一脸不解。

覃云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具体是个什么情况。

张峦只能先到佛寺旁碑林前的那座铁塔前,找了块大石头坐下来,等了一会儿就见到李孜省的车驾抵达。

“李尚书。”

张峦起身迎了过去。

李孜省下了马车,一摆手,示意周围的人不要跟过来,这才走到张峦面前道:“不用太多准备,陛下今天不会来了。”

张峦听到后大失所望,问道:“为啥不来了?”

李孜省道:“陛下的病情又加重了……对了来瞻,你从来没面见过圣上,是吗?”

“嗯。”

张峦点头,一副憋屈的模样。

当官到现在,他都没机会见见自己的亲家公,就这么把女儿送进宫里,现在连个国丈都还不是,成天跟混日子差不多。

李孜省叹息摇头:“总归会有机会的……话说,陛下近来的状态极其糟糕,脸色越来越黄,太医院的人也不用心诊治,真就是每况愈下,现在想来,你所说的半年之期……咱就是私下说,很有可能啊。”

张峦道:“我说过这话吗?”

李孜省白了他一眼,反问道:“来瞻你这算是贵人多忘事吗?”

“这……咳咳。”

张峦心说,想装糊涂都不行。

“太后再过一个时辰就会到。”

李孜省道,“你我先找个地方歇歇脚,我正好有治病方面的事问问你,虽然我知道你在这件事上很为难,但我希望……你能实话实说。”

张峦心说坏了,早知道我就把小儿子带来,这问我治病,我知道个屁啊!

算了,反正糊弄谁都一样,我又不是具体承担事情的,吾儿曾经跟我怎么说的,我现在就怎么作答,只要不编瞎话就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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