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他回头告诉陛下,这些本要上贡的东西,因为一些原因遗失,最后出现在民间某些人手上,那陛下就会派人彻查。”
张峦顺着儿子话里的意思,问道:“贡品恰好出现在东宫关联之人手上,陛下能不怀疑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
张延龄摇头:“如果本身遗失这批东西,就与东宫讲官的门人有关呢?且在京师之地,不止咱这些人有,还有人在市面上购买到这些东西,你觉得……陛下会怎么想?他难道不会觉得,其实这批贡品是被人变相侵占,拿来售卖或者是私相授受了?”
“这……”
“当局者迷!”
张延龄道,“当陛下遇到这些事的时候,他绝对不会冷静思考,且他心中对太子本就抱有成见,若是给他易储的口实,他是真的会动手的。
“以往因为朝中有人替太子说话,他不得不压制心中念想,但若是今日……这些为太子说话的人,全都牵扯到案件中,还有谁敢为太子发声呢?”
“我去他大爷!”
张峦大吃一惊,一边惊呼一边跺脚,“真没有天理!人间正道沦丧啊!
“梁芳这哪里是在构陷太子?分明是想堵住天下反对陛下易储之人的口。把贡品用计送到潜在的反对者手上,到时谁说话,谁就要被查究问罪,结果自然就是人人噤若寒蝉!甚至有人还会因此落罪!”
张延龄点头道:“是的,届时就算陛下弄清楚这是栽赃诬陷,也会避而不谈,甚至故作不知。只要能让陛下完成易储大计,且朝中再无反对的声音,哪怕知晓了内情,陛下龙颜大悦之下依然会选择嘉奖梁芳。”
“阴险,实在太阴险了!”
张峦惊叹道,“朝中人心险恶,为父真就是不知不觉就掉进坑里去了。”
“爹,那你以后还敢随便收礼吗?”
张延龄借机敲打老父亲。
“不……儿啊,你……以后有什么事,为父一定不擅自做主,全都听你的,这总该行了吧?但这次你真的要理解为父,为父真不是有心如此……这计谋太过高深,若非被你道破,让我思忖一辈子,我也想不明白其中的门道啊。
“再说了,谁能想到,堂堂阁老家人,竟也是梁芳走狗呢?”
张峦眼巴巴望着儿子,似乎想求得儿子的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