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阳宫住了大半年后,邵树德又搬回了紫薇宫。
十月中了,作为水景宫殿的上阳宫满是枯枝败叶,景致大减,已经没甚可看之处。
宰相、枢密使们继续在皇城办公,每天都送一堆奏疏过来。邵树德让人捡出其中比较重要的,放在他的左手边,便于随时观看。
至于不太重要的,走马观花看看宰相们的处置意见就行了,他一般不做干涉。
最不重要、最繁琐的,大概都不会送到他面前,直接在中书、门下二省转一圈后,便形成政令发出去了。
请了CEO,董事长就不太好随便发表意见了。不满意,可以重新换人,但规矩还是要遵守的。
这个天下,还残留着浓重的贵族治政传统。贵族可能不存在了,但传统还在。邵树德也不太想将其破坏得体无完肤,他觉得,后代子孙还是受点宰相们的限制比较好——来自根本制度的限制。
他创建的这个帝国,从制度上来说,解体的可能是有的,但权臣篡位的可能就太低了,没必要再把宰相打入尘埃,还让自己搞得很累。
邵树德看奏疏的速度很快——
襄汉漕渠今年通航了二百多艘船,为含嘉仓城增添了十五万斛以上的来自湖广的稻米。这个消息让邵树德心中喜悦,因为这也算是他人生之中一个比较重要的成果了——历经多年后勉强得到的成果。
蜀中百业俱复,茶叶产量大增,最出名的锦缎在时隔数年之后,再度行销关中、河南。
看到这一份,他忍不住了写了一些批注,勉励蜀中官员再创佳绩。
蜀中和平有些年头了,但这只是表面上的。
在大夏攻打黔中、牂州、播州改土归流,乃至随后攻灭长和,平定曲州、昆州、通海等地的叛乱的过程中,蜀中百姓不辞辛劳,长途转运物资,消耗极其巨大。
甚至还发生了多次规模不一的叛乱,令州兵焦头烂额,不断赶场镇压。
如今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蜀中百姓获得了难得的喘息。朝廷也没给什么雨露,但他们就凭借着一点点涓涓细流,慢慢缓了过来,然后找回了以往的一丝依稀盛景。
发展经济、改善生活是对百姓最好的安抚,他们现在没理由作乱。
江东、江西保存相对完好的大家族开始正视现实。
抱怨、不满已经被抛之脑后,醉生梦死写《妖怪录》、《花间词》的人少了,《致治》之类的书籍销量大增,所有有志于官场的